“劈了它!”燕母的声音再一次在燕蛮儿的身旁响起,果断而决绝。
她的性子本来就如同火焰一般,若不是当年的错,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好吧!”燕蛮儿虽然心中还有些狐疑,但既然母亲说劈开箱子,那他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啪!”燕蛮儿抽出刀,快若流星,一刀当头劈下,巨大的力量将整个箱子劈碎在地。
燕蛮儿定睛一看,箱子底部放着一件金黄色的软甲,细密如蚊,软甲上纹着一个狼头的图形,不是凡物。虽然埋藏在地下许久,但软甲上的光依然有些耀眼。
燕母走过来,很小心的将软甲捧在手里,她看着手上那副软甲,眼睛有些微微的发涩。
十七年的沉埋地底,十七年后的重见天日。
燕蛮儿望着那细密的软甲,他能感受到软甲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也能感受到那浓浓的血腥味。
“蛮儿,这件软甲是你父亲留给我的。”她轻抚着软甲,就像十七年前他亲自给她穿在身上一般那般细心。“我把它珍藏了十七年,现在是时候将它交给你了。”
燕母的声音很轻,但她的每个字都凝聚她对他的深深地爱意与思念,就像他已经离开了十七年,但对于她而言,似乎他从未离开过。
“母亲,这是我父亲的遗物?”燕蛮儿有些惊讶,父亲这个词对他而言,太过陌生,太过遥远了。
在这个家里,这个词是一个永不能碰触的禁忌。
燕蛮儿从小便对这个词没什么好印象,在自己的记忆中也找不到这个人的丝毫影子。
燕母将金丝软甲放到燕蛮儿的手心,柔声道:“孩子,我知道这十七年苦了你了,让你不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得到父爱。”
“够了!”燕蛮儿忽然大声打断母亲的话,手中的那副软甲也变得仿佛千金重。
他一下子将那幅精美的软甲扔在地上,软甲发出啪的一声重响,然后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燕母见儿子居然将金丝软甲扔在了地上,吓了一跳,她忙跑过去,将软甲捡起来,软甲上落了土,燕母焦急的想把软甲上的土给擦干净。
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似乎一碰到与他有关的陈年往事,燕母就很容易流泪。
燕蛮儿看见自己的母亲急的声音都颤抖起来,脚步都有些站不稳,心中不忍,忙冲过去,一把把软甲扯过来,大喊道:“你还留着这个做什么,十七年了,他有没有回来看过你,有没有回来看过我,有没有记得过你的生辰,有没有想起过你的伤口,这样的负心人,留着他的东西做什么?”
燕蛮儿有些撕心裂肺的喊出来,将多年来积攒在心中的郁气也发泄了出来。
从小,在那些伙伴的“好心提醒”下,燕蛮儿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没有父亲。
当别人受了委屈,跑回家向父亲告状申诉时,燕蛮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然后一个人跑到白狼山的峰顶,一个人对着月光默默地流泪。
他们说,自己的父亲是个负心汉!
他们还说,自己的父亲不是草原人,是一个燕蛮子。
所以的名字叫燕蛮儿,叫着叫着也就顺了,就连自己都忘了要叫这个名字的原因了。
就是他,让自己的母亲每天晚上都是以泪洗面,让自己的母亲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笑容。
小时候,母亲接给自己一把刀,说那把刀是父亲留下的,所以燕蛮儿接过了。
后来,母亲又让自己苦练刀法,说刀法是父亲的传家刀术,所以燕蛮儿刻苦去学了。
可是,他从来不是因为那些东西是父亲的而去做的,那个时候他心中想的,是好好练刀,用他自己的刀术,来刺那个负心的男人两刀。
这一直是他练刀的秘密。他从未与人说过。
“母亲,我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等···他”他本来想说负心汉的,可顾及母亲的心情,最终将那三个字咽了下去。
燕母这个时候却出奇的冷静,她走过来,对着燕蛮儿的脸就是狠狠地甩一巴掌。
“啪!”清脆的掌声在安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告诉你,我不许你侮辱你的父亲。就算你是他的儿子,也不可以。这个世界上,别人可以说他是负心汉,是蛮子,但你不可以。”燕母冷冰冰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我还告诉你,在我心里,你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大最大的英雄,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他是我的丈夫,你的父亲,你若是再侮辱他,那你就滚出去,连我这这个母亲也一概别要了!”燕母气的转过身子,她还真没想到,儿子对父亲的误解会这么深。
“母亲!”燕蛮儿也没想到母亲会生这么大的气。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将母亲惹得这般生气,母亲胸口有伤,据说是当年为了救父亲替他挨了一箭,从此留下了哮喘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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