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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蛮儿摇摇头,将一块羊骨头放在桌子上,嘴里嚼着肉,然后站起来,说道:“这位公子别生气,在下也不是有意要打断公子的话,只不过听了公子的话,有些疑问罢了。”
范阎忙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衣服,小跑过来,抓住燕蛮儿的衣服,向公子说道:“二公子勿怪,二公子勿怪,我忽然想起来我和燕兄弟还有点事没解决,我这就带他出去。”说完,低声对燕蛮儿说道:“燕兄弟,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快随我出去,随我出去。”边说着,拉着燕蛮儿的胳膊就要走!
燕蛮儿觉得莫名其妙。
这个范胖子怎么那么怕自己说话。
再说了,这个范二公子和秦无衣谈事,语气中处处透着邪门,连他都听出来范二公子话中隐含威胁之意。商人的事情,他虽然不懂,但他不愿意看秦无衣被逼迫。
范阎一边拉他,一边向范二公子道歉,可是这个时候传来两个异口同声的声音,让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慢着!”范二公子冷冰冰的开口。
秦无衣则微微有些激动。
不过两个人的话让范阎却真正的犯了难,这随便拎出来一个他也不得不听啊,更何况两个人同时发声,那就是借他十个胆也不敢违抗啊!
范阎停下脚步,放开燕蛮儿的胳膊,向两人行了礼,然后闷哼哼的应了一句,然后退在旁边。
他也不敢再坐下了。
范二公子站起来,他一身白袍,再加上面如冠玉,洁白无瑕,长发飘飘,他走到燕蛮儿身边,甚至比燕蛮儿还要高一些。
只不过他周身散发出的冷冰冰的气场却让人望而却步,虽有绝佳的容颜,但这气场也太冷了。仿佛稍一靠近,便会被寒气侵体一般。
范二公子今年二十多岁,但见过的大场面极多,所以不存在任何的违和感。他盯着燕蛮儿的眼睛,慢吞吞的问道,“你想说什么,说出来,我听听?”
燕蛮儿迎上他的目光,毫无怯意,回答道:“公子刚才说阿衣别无选择,我怎么没看出来?”
范二公子目光一凝,说道:“好,说给你听又何妨?虽然秦氏是燕国北疆的重要执掌者,但是秦家上代家主秦老太公为了攀交朝中权贵,给自己的独子娶了燕国御史的幼女,而燕国御史又是大燕国的王亲国戚,御史的长女在宫中为妃,也就是公子职的母亲。”
燕蛮儿就算再无知,也听出来了范二公子话中的意思。
再说了,他们东胡山戎人常年和燕国打交道,对于燕国北疆重要的贵族也是有所了解的。
“你是说秦大夫是燕王的连襟?”燕蛮儿奇怪的问道。他只知道秦家贵不可言,没想到比想象中还要豪富。
“这又没什么?王亲国戚岂不是更好?”燕蛮儿说道,既然和燕王有关系,那地位应该更加巩固才是啊,又有什么可怕的?
“是不错,不过错就错在王妃生了公子职,而燕国已经有了太子平,燕王已经上了年纪,太子平不会容忍一个对他位子有威胁的公子背后有一个百年大族的支持。更何况,这个家族手中还握着不小的兵权。”范二公子也不怕燕蛮儿将这件事泄露出去。燕国的继位之争,全天下都看的清清楚楚。
燕王、太子、相国三方权力制衡,争斗激烈,而公子职只不过是燕王为平衡三方势力而扶起来的棋子。连带着,百年秦氏也卷入了这场无底洞般的内耗。
秦家百多年来,之所以能够在燕国北疆担当大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从不参与夺嫡之争,一心边事。只可惜,秦氏上代家主违背了祖训,这才将家族带入了为难的境地。
燕蛮儿自小就极为聪慧,很多事情一点就透。他也确实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燕王想扶持公子职以分太子和相国之权,但是,权力的既得者太子和相国又岂是轻易能让燕王如意之人。
燕蛮儿转过头来看了看秦无衣,怪不得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要亲身涉险去草原苦寒之地,看来也不是简简单单一个父亲疼爱舍不得的原因。
他看着秦无衣,忽然觉得她白嫩如雪般的脸蛋有些苍白,十二岁的“天才”少女,瘦弱的肩膀上到底背负了多少东西啊!
燕蛮儿嗤笑一声,道:“所以你就觉得秦家一定会答应你的要求?”
范二公子冷冷看着燕蛮儿,笑道:“不然呢?”他转身看着秦无衣,说道:“秦公子应该比谁都清楚这几年秦家是怎么过来的,内有世子和越公子的内斗,外有孤竹城和无终城的虎视眈眈,若不是秦大夫之才,恐怕秦氏早就一盘散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