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燕国的经历他早就看透其中的玄妙了,不过这个时候是说还是不说呢。
战国之世,各国厉行变法,以应对越演越烈的争霸战争。秦国商鞅,魏国吴起,赵国的赵武灵王、韩国的李恪都向国内的旧势力发起了挑战,唯独作为资格最老的燕国却迟迟没有动静。
如今的燕王也想富国强兵,也想称霸诸侯,只可惜,旧贵族实力太过强横,根深蒂固和盘根错节的关系让燕王举步维艰,这才有了如今燕国积贫积弱的局面。
燕王也不敢激进的太过厉害,因为晋国的灭亡在前,三家分晋、田氏代齐的例子还血淋淋的留在那里,让燕王望而却步。
范阎迟迟在燕国打不开局面的原因也正是因为燕国的旧势力太过强大,具有强烈的排外性,所以方才进展聊胜于无。
“我觉得是燕国太够保守,排外性太强,我们没有机会。”范阎思考了一番,最终决定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其实他早就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家族的决策者,只是他在家族内部地位影响力实在有限的很,所以几次想说都无疾而终。
决策层有决策层的判断理由和看事情的高度,不是他一介远方子弟就能够左右的了的。
秦无衣没有说话,而是将舞台留给了范二公子,范二公子何等人,范阎只提了一句,他便想明白了其中原委。
旧势力过大,新势力实力有限,旧势力是不会乖乖的将自己手中的利益交出去的,他们没有机会搅弄风云的。
目前燕国的形势,在诸国中最为复杂。
旧贵族的代表人物便是相国子之,另外太子平也算得上旧贵族尤其是旧的勋贵子弟的代言人,燕国国内目前基本上就由这两股势力和燕王三分天下。
旧强而新弱,这便是一切的根本原因。
“范二公子,你们本来有一手好棋,不过却被你们那些抱着祖规不放的老不死们给生生下成了烂棋。”既然话说到了这里,秦无衣也就不掩饰对范家的批评,直接开口骂了起来。
“其实,令我奇怪的是在燕国,我们秦家并不是最大的家族,也不是最强的家族,你们偏偏为何要想法设法和我们取得联系,不知范二公子能否为我解惑?”秦无衣也有些奇怪,秦家在北地虽有些薄名,但也不是什么庞大到令人咋舌的存在,你们是如何想到我们的呢?
范二公子觉得自己轻敌了,世间对秦家幼女多有传闻,不过范二公子从没有把她放在眼里,毕竟再厉害,也不过一个十二岁的黄毛丫头,能厉害到哪里去。
只是今天第一次交手,他却感觉自己处处受到压制,处处落于后手,实在是生平所仅见,如果把南山幽阁那个更变态的奇才不算的话。
范二公子抬起头,盯着秦无衣,说道:“问题其实不难,因为我们家族中有一个人说秦家可期,那我们便选择了秦家,仅此而已。”
“就这么简单?”秦无衣手捧额头,细细沉思。
“就这么简单,他说可以,我们便要信他,他有这个能力能让我们都听他的。”范二公子收敛心神,暗暗警惕起来,不敢大意,这个少女胸中丘壑不凡,不可等闲视之啊。
“原来如此,我懂了。他可曾说过选我们的理由?”
“不曾细说,只提过一句‘生女当如秦无衣’。”范二公子淡淡的说道。
秦无衣冷哼一声,她就知道自己这个“生女当如秦无衣”的判词有来历,没想到竟然会和陶朱堂扯上关系,这也太随意了些。
范二公子说道:“事后我们也做了许多的功课,选来选去,便选中了秦家。秦家自有秦家的好处,其实我们两家本应该是互相成就的关系,你不该就此放过这个机会的。”
这次轮到秦无衣沉默了。
她明白,她比谁都明白。
秦家目前的发展已经到了瓶颈期,不上不下,时日拖得太久,对秦家是极为不利的。不说孤竹城的姬樾虎视眈眈,就是朝廷上的相国子之,太子一党又何尝不将秦家恨之入骨,秦家的衰落或许只是时间问题。
没办法,上代秦家家主棋错一招,就有这满盘皆覆之灾。
秦家已经没有了退路。
再说了,父亲终其一生之愿就是替燕国开疆拓土,守边卫疆,使燕国变得更加强大,他要帮父亲实现这个愿望,帮父亲实现复兴燕国的宏图。
“你就这么确定我会答应你?”秦无衣盯着范二公子,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