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事一丁点,牛皮吹得震天响。不过你可以跟我学,我的刀法可是雷叶教的,长刀匕首样样精通,光这个月劈掉的死东西,至少也得有四五十。”
“佩服佩服。不过我也不是吹的。”苏然拍拍左腰上挂着的嵌玉狼皮剑鞘,得意之情不仅溢于言表,而且顺着经络一路升到了头顶:
“自从跟了大先生,俺可是把妖邪、官军、土匪全打了一遍,攒的首级功件件货真价实——”
三十步开外的河面上,一团泡沫转瞬即逝。苏然猛眨两下眼睛,视线就像刀子一样狠狠剜向黄河,但那片浑浊的浪花当中,方才的异状却已经无影无踪。“奇了怪了,”他忍着后背上突然窜出来的鸡皮疙瘩,喃喃自语道:
“我不会看错。我肯定不会看错。到底是——那东西到底是——”
“啾啾!”
小田鼠甩着尾巴,急切地跳上苏然脚背。它用一只前爪拽住大朋友的裤管,另一只前爪不停地向着西边河滩指指点点:
“啾啾!啾!”
灰绿色与白色的碎屑浮上水面,让人想起三伏天的臭河沟。十多团泡沫悄然泛起,与苏然先前所见别无二致。当着苏然他们三个的面,一只臃肿丑陋、依稀还带着人形轮廓的怪物缓缓爬上河滩,在湿润的黄褐色沙土上,留下一连串令人作呕的腐烂碎肉。
那是只行尸,被河水泡得又肿又涨,连肚腹都已经爆开的恶心行尸。它并不是单独前来,而是带着一整群同伴浮出水面,眨眼间就把那段河水闹的好像开锅一样。
老祖龙的亡者军队,所到之处尽是这些死不得安宁的怪物。一大群行尸就像灌多黄汤的酒鬼那样脚步踉跄,一步三摇晃地走向了苏然。它们的烂肉已被水流冲走大半,苍白的骨头架子直接暴露在外;畸形的上下颚不断开合,仿佛在诉说对鲜肉的无比渴望……
凡人和这种怪物根本无法交流。给它们解脱,就算是积德行善做大功业了。玖月轻快地从地上跳起来,眨眼之间就已经脚成弓步双持匕首,做好了屠杀行尸的战斗准备,苏然也从狼皮鞘里“刷拉”拔出百隐剑,跨前一步等待敌军来袭。
百隐剑其实是一把装上短木柄的双刃槊头,很久以前曾经属于秦宗权麾下的一名邪将所有。它会抽走杀掉的敌人魂魄,将这些怨灵永世禁锢于槊锋。苏然已经将人命纹增加到了一百二十五条,并且不介意再加一百二十五条,如果这些魂魄是来自于老祖龙的走狗,那就更棒了。
“回大先生那里,”苏然头也不回地对田鼠下令道:
“报告这里的情况,就说大队陶俑随时可能过来!玖月,你攻哪边?”
“右边。”玖月把两把匕首同时抬高,融入白银的刀锋闪过道道寒光:
“希望你刚才不是吹牛。小心别伤到我这边!”
“放心吧。”苏然咧嘴笑笑,“就没失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