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多上一根。
在他们两人身后,还坐着一名刚刚拔擢的忠武军军副,以及东、西二路军派来的两位幢主。这几个人都是小角色,根本没资格替各军主将发言,只有回答问题的时候才能张嘴说话。不过,坐在他们正对面的那位武将,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就是新任许州刺史张邦达,一位虎背熊腰浓眉大眼的典型武人,同时也是会场当中最具军事经验的带兵将领——
这位最具经验的带兵将领,正盯着自己的沙龙牙酒钟静静发呆,就连“喧嚣之波”舞动的触手,都没能让他转一转眼珠。/是块当官的料子。这么快就学会了不当出头鸟。/高殷苦笑着摇摇头,从张官僚的身上移开视线,/算了。还是照惯例,由朕开场吧。/
他举起了金杯,说了几句酸不溜丢,毫无实质内容的场面话。然而令大齐天子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把杯子放上漆案,右手侧就有一个人影急匆匆地站了出来。“陛下,”大先生简单地作了个揖,用他那种古怪口音,一本正经地开始发言:
“臣听说了一些流言,有关大同前线的。我们循义军虽然急需修整,一千勇壮、一千力夫也还拿的出来。除人员、装备之外,路上粮草也由循义军自备,不必朝廷操心。”
/好一个以进为退。/高殷望着这位前义军首领,固定武冠的发簪周围开始一阵阵发痒。/既在众人面前表了忠心,又顺势提出了对自己有力的出兵数字,还想以此为借口免缴粮草……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损招?/
这些话当然不能说出口。“贤卿忠心可嘉。”高殷习惯性地振了一下大袖,虽然他今天穿的乃是窄袖戎服,“战辅兵一千,还是过少。各地民团头目,譬如舞阳王建,近日均已归降,将军何不修书一封送去,劝其御前效命?”
严格来说,高殷还不能把大先生称作“将军”。他现在的差遣是殿前虎贲循义军军主,另兼许州仓曹检校从事,军号、封爵暂时还没有,但高殷总不能屈尊降贵,管这个毫无功名在身的草莽人物叫先生吧?
“臣遵旨。”大先生听懂了皇帝的意思,当即改口,“王建他们要是愿意投军,循义军就可以出动至少两千勇壮。只是,这粮草——”
“洛州行台仓储丰富,不必担心补给。”高殷也让了一步,同意不动当地粮草。/独孤永业报上来的数字,每年都非常好看,之前也支援过朔镇军需,这次应该不会当吝啬鬼。/“那便就此说定。十日之内,将军能否做好出发准备?”
“十日过于仓促,还望——”
“请等一下。”
瓮声瓮气,却又异常响亮的鼻音,突兀地打断了前义军首领。“非常抱歉。为我的失礼。”巨蛸在空中缓缓转身,如水晶般璀璨的眼珠,直直望向大齐天子:
“请问陛下。洛州行台对面,是否就是嬴政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