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云进到厨房的时候,果然看见她的夫君正和连翘争着洗碗。
一见她来了,连翘当即抬手将她杨大哥推了出去,“快去同你媳妇儿腻歪去,这里不需要你!”
看着利落合上的门扉,沈连云轻笑出声,“阿生,这是那个小妮子的生计,你别夺了她的饭碗。”
她说这话自然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果然待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娇笑,“沈姑娘说得对!”
她拉了自家夫君往大门处行去,杨秋生不解她的意图,但在看见门口停立的轿子后,扬眉拉住了她的手,“阿云要去买东西?”
沈连云笑着挽了他的胳膊,直直地往前面拽去,“听说今日赶集,想同你一起去看看热闹。”
杨秋生为着她的话笑弯了眉眼,“那也等我多带些银子才好啊!”
“不用,我看看就满足了。”
可是最后沈连云仍是没有拗过自家的夫君,待她看到这个男人胀鼓鼓的荷包后,她有些哭笑不得,“阿生,你就不怕我们上街被人抢钱了?”
杨秋生笑着拉了她的手往轿子行去,“只要不把阿云你抢去就没什么损失。”
这话直到他们来到街上的时候,仍叫沈连云的一颗心满里是甜意,“你们先回去吧,中午的时候再来接我们。”
小厮看着递到手里的银子,笑着称好,他们家的主子惯会大方地将赏钱没价地给。
沈连云转头之际就看见自家夫君的视线望向的是原来九王府的所在,之所以说是原来,是因为那处现在已成了一座废墟。
果然昨天小九在饭桌上提及的事情是属实的,可是让她不解的是,如若不是有别的目的,那样的事缘何会在他们面前特特提及?
一阵铠甲和佩刀撞击的声音使得街边的行人纷纷避让,杨秋生忙环手将自家媳妇儿在边上护了个严实,就看着一队身穿银色盔甲的兵士向前面小跑而去。
“哎,听说了吗,白家军好像要裁军了!”
“这塞北边陲刚稳定一点儿怎么就要裁军了,我记得咱们这位新登基的皇上还没有治理大卫多少时日啊?”
“嘘——这话你也敢说,小声些吧!听说今日朝中发生了什么变故,使得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最后直接下令让兵部裁减白家军。”
百姓间的对话自然一字不落地传入了沈连云的耳朵里,而她的神思因为这两厢联系却串联了起来。
她没有记错的话,上次运送木材而激起的民变,镇压的军队也是白家军,而最后却伤了那些暴民的性命的也正是这些人。
可是当时阿七和小盛正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而调兵遣将需要兵符,而那枚能指挥千军万马的鱼符当时却在自家夫君的腰间挂着。
所以昨日那位君王来他们家,明面上是为着庆贺他们的乔迁之喜,实地里是来质询他们是否和梁府的卫懿阳有所勾结,意欲图谋不轨。
杨秋生见那列兵士走远,正准备拉了自家媳妇儿去沿街逛铺子,却握住她手的时候发现掌心里全是汗意。
在这寒冬里出汗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他忙低头殷切问询,“阿云,怎么了?”
沈连云强稳住自己的心神,本想冲他绽开一个笑来,但却觉得眼眶里的泪有些抑制不住。
这样的异常叫杨秋生当即将她打横抱起,他本欲找到一家客栈酒楼让阿云休息一下,却在张望的时候发现一辆马车堪堪停在了他们面前。
从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的人挂着一张含笑的脸,“竟不曾想碰见了大哥和大嫂,相逢不如偶遇,去我家坐坐?”
看着从车沿上轻巧跳下的红衣美人儿,沈连云终是露出了一个笑来,“我昨儿还在让卫临把你拐来我们家做客,今次倒是就遇着你了。”
宋洁钰笑出了声,一面掀着帘子让他们进去,一面应道:“他昨儿回家挂着满脸的委屈同我说了,说是我若不去,那大嫂就不让他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