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穿桃红色春衫的妃子用手里的折扇挡住了半张脸,浅笑出声,“要听可以,不过……下次陛下要是临幸了哪位姐姐,那可要把妹妹的名字提一提。”
连声的好伴着一双双焦急的目光,那个女子缓声开口,“应该是找到了。”
“你这话好没意思,什么应该嘛!”
看着众人挥扇嫌弃,那个美人儿有些急了,“哎,你们别走啊!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可为着这有些打头的暑气,那些妃子们立时没了再听下去的兴致,除了沈连云。
看着身侧仅剩的这位沈姑娘,这个女子也没了继续讲下去的耐心,但拿扇的手却被身侧的人堪堪握住。
她有些不解地挑眉,对上的是一张含笑的脸,这个女子长相清丽,那双眼睛叫人看来格外可亲,于是她也不好端出什么派头,“姑娘还有事?”
沈连云滑拉下自己手上的一串珊瑚手链递到了她的手里,这样的物件是良辰殿那梳妆匣里的东西,而给她佩戴上的宫女只说这宫中打扮不宜太过素净。
她为着循规蹈矩才允了她们的伺候,没想到这样的物件儿倒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那个女子自然识货,看着这鲜红滴血的珠子立时笑弯了眉眼,“姑娘若是想听这故事,大可以去我宫中,我们边走边说。”
沈连云笑着道好,只见这位美人儿在美滋滋地带上那条手链后,热络地挽过了她的胳膊。
“听那个老嬷嬷说,那个梁大人用什么法子叫那方士祭了皇城东面的整片桃林,当时皇上得知后还发了好一通脾气,但自那以后这件事就被视为卫朝的一桩悬案,也就无人再提及了。”
沈连云看着她眼中的神情不像再说假话,于是笑着和声问询,“那姑娘有如何得知最后那人找到了?”
那个美人儿听见她这样问,抬手摒退了自己宫中的內侍宫女。
“我也是后来去上书房给皇上送甜粥时碰巧知晓,当时陛下同梁大人争执,说什么八年前和现在是同一个女子,她还没有死之类的,我才忆起的这一茬事情。”
看着沈连云了然点头,这个美人儿忽地松了她的手,微微挑眉,“姑娘好像对梁大人的事格外挂心啊?”
对方话里的怀疑叫沈连云忙敛了眼中的思索,“这不是因为娘娘讲得传神嘛,我也是一时好奇,听来当个热闹,回去好逗弄孩子。”
提到孩子,对面那美人儿眼中闪过了一丝钦羡,“姑娘有孩子真好,你是不知道,我们后宫里的女人,即使得了圣上的宠幸,第二日也是会被赐避子汤的,所以至今这皇城里还没有一位龙子降生。”
这样的诡异叫沈连云心中有些纳罕,以卫懿阳的性子,即使再喜欢那个梁友致也应该不会拿皇嗣的事情当儿戏啊,如何就会不要孩子?
这件事可能知道内情的只有那个尚书大人了。
“叨扰了娘娘一上午肯定也累了吧,草民就先告辞了。”
那个美人儿笑着冲她弯了弯嘴,“哪里,这条链子是御赐之物,你竟能这样大方送出,足以看出姑娘是个豪爽之人,所以我很乐得常同你相交。”
沈连云笑着拱手退出,在她埋入宫门外的刹那,忽地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笑。
“无论姑娘是真的客人也好,还是皇上的宠幸之人,我只想诚心奉劝姑娘一句,这皇城听到的话最好只在这皇城里说。”
这样的嘱托叫沈连云微微愣神,但下一刻,她就正了神色,向身后的人道谢离去。
以前总觉得这些宫墙里的女子很是无聊,成天没价地为着一个男人哭天抢地,耍手段,玩阴谋。
但今次听了那个女子的话她才明白,这些人生活的世界里因为只有一个男人,而她们从始至终都没得选。
沈连云看着渐高的太阳,微眯着眼睛抬手,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梁友致到底在她背后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