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之流,怎么可能会需要江岭亲自迎接。
江岭本人的言行也非常奇怪,他不可能不知道周长越他们就是自己当初下令要诛杀的邪异。他既没有表示自己的歉意,也没有做出任何别的回应,就只是像寻常的老人一样招呼他们进去。
他现在甚至非常和蔼地在为众人讲解着这座府邸当中的景物,偶尔还会跟他们说上些寒鸦城中发生过的趣事,完全不像杀伐果断的大统领。
卫鸢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又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些,他好像不是活人。”
这话一出,李无为和表面上在听江岭的讲解,实际上一直在关心着他们对话的苏鹤葵身上都泛起了一阵寒意。
“呼,那我们这是又撞见了一个邪异?”李无为说话间已经把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小心地掩饰着自己的杀意,以免打草惊蛇。
“也不是,这江岭和周长越他们不同,他们我一眼就能看出并非常人,因为他们身上的气机和常人不同,倒是和当初那只六足龙蛊很像。
可他不一样,他身上没有气机,我根本就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东西。”卫鸢想了想,又补了一句,“硬要说的话,我觉得倒是有些像之前顾姑娘提到的机关造物。”
李无为也重新审视了一番在前面带路的江岭,在卫鸢的提示之下,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江岭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是完全一样的,恰好踩在两个地砖之间的交合处,绝无例外。他说话时的语调虽然有着起伏,可这起伏恰好维持在了一个微妙的程度,让人觉得他话语中极少带有个人的情感。
李无为看着前面的江岭,脑海中自打来了元州之后碰见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一一闪过,无数个谜团的源头都指向着脚下这座寒鸦城。
眼前这个江岭显然不太对劲,无论幕后藏着的人是要做什么,他们都已经入局了,只能跟在这假人身后一步步继续走下去。
李无为忽然笑了起来,卫鸢微微侧目,眸中闪过一丝不解之意:“为何突然发笑?”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小时候本来只是跟着我师父专心修道,后来因为一件意外才开始习武。
有一个坏人架着马车撞死了一个商贩,串通官府赔了五两银子就想了事。”李无为细细地把那件刻在他脑海当中的事情讲了一遍,卫鸢静静地倾听着,没有出言附和,只是不时地点头示意她一直在听。
“最后道门的人上门,那个门派什么都不敢做,半点心思都不敢有,就这么解散了。我师父当时跟我说,行侠仗义是要考虑很多事情的。
现在想想,他老人家可能是想让我从中悟出什么大道理来。可我实在是不成器,我当时只从那件事当中悟出了一件事——这个江湖,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李无为说着抽出了腰间的长剑,磅礴杀意瞬间笼罩在了那个机关假人身上。
入局之后最好的破局之法,不就是掀桌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