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样一个过程中,有人一步翻身,成了高高在上的世袭贵族,也有人失败,家破人亡。
整个南齐的贵族都陷入了一种不正常的狂热当中。
也有那些朝臣,自认为有这样的本事,于是辞官归去,也拉起了人马往外海跑。
一时之间,京中热闹非凡。
这个时侯,李婉终于被大夫诊出了有一个多月的孕相了。沈勋大喜过望,追着大夫询问了三遍,得到好脾气的大夫三次肯定的回答之后,整个人都仿佛笑开了花。
李婉看着他那副傻模样,不由得微笑着嗔了一声:“这呆子。”
沈勋笑嘻嘻地走回来,“就算是呆子,也是你的夫君,你肚子里孩儿的父亲。”
被李婉又瞪了一眼。
这份喜悦很快就让家中的下人得到了实惠,下人们都多得了一个月的月钱。显而易见的,沈勋并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大大方方地要让人分享他的喜悦。
然后,这个举动被随后赶回来的姚子萱狠狠地批了一顿。
“小孩儿不满三月的时候不能对外说你不知道吗?”沈勋听得一愣一愣地,呆呆地摇头,李婉在边上轻轻地笑。
“果然是呆子!”姚子萱被气得敲他的头,“这样一来,就怕那孩儿被吓着了,就不来投胎了!”
沈勋忙不迭地起身:“我去外头让旁人不要再说了。”
被李婉拉了一拉,才重新坐下来,有些焦急地看着姚子萱。
李婉也不忍见沈勋这副呆呆的模样,不由得对姚子萱笑道,“母亲也勿要恼怒了,夫君他也不过是盼儿心切,才行事莽撞了些。”
她含笑看了沈勋一眼,道:“如今消息既然已经散了出去,就罢了吧。左右,那孩儿也不会真的因为早早地被旁人知道了,就觉得害羞不敢来。”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肚子,笑道:“虽说我身边有皇后娘娘赏下的两个嬷嬷,但是许多事,也还要娘帮忙才好。”
她的目光格外诚恳而真实,“娘的身子,在乡下养得好多了呢。这国公府,还是要娘来挑大梁才是。”
姚子萱下意识地抖了抖,似乎是想起了因为李婉有孕生子,自己要在这边一个人居住多长时间。
片刻之后,她无奈地看着李婉,轻声一叹:“罢了罢了,也就是上辈子欠了你们沈家,如今要还债罢了。”
李婉含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了一会儿娇,才让她重新露出欢欣喜悦的笑脸来。
沈勋在边上看了一阵,暗自摸了摸汗滴,转头悄悄地出去了。
虽然李婉说了已经传出去了没什么,他却还想补救一二,于是招了管家过来,让他警告下人们,夫人怀孕的事,就不要再往外说了。
管家自然是答应了。
于是,京中许多人翘首盼着国公府出来的消息时,赫然发现,国公府里面,关于怀孕的国公夫人,居然是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自然就有人多想,甚至有人觉得,是不是李婉在孕期出了什么事,让她落了孩子。
一来二去,各种流言满天飞。
毕竟李婉这么多年是皇帝的女官,本身又是个传奇人物,自然更加引人注意。
就连宫中的余陶和许珍都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在姚子萱入宫拜见皇后的时候,带着些担心与好奇问起。
姚子萱这些日子忙着梳理国公府的家务,倒是不曾听过这样的传言,听到许珍问起,不由得大大地一愣。
她的愣神落在许珍眼中,让她的心都揪起来了,只怕是李婉真的出了什么事,姚子萱却不好说。
但是下一刻,姚子萱一开口,许珍就知道自己猜错了。
姚子萱颇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儿媳妇这些日子好好地在家中养胎,昨儿还闹着要吃酸梅子,怎么今儿就有了这样的消息。”
许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也是了,虽说婉姐姐是初次,但是身边有积年的老嬷嬷在,怎么可能没法子好好养胎。”
她含笑看着姚子萱,“国公府的人事也简单,想必也没有什么烦心事。如今夫人掌家,婉姐姐的事,还请夫人多多包涵了。”
姚子萱听着这样明目张胆的维护,不由得心中暗惊,对李婉在宫中深受重视这样一个状况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她含笑答应着,说着自己对李婉的重视绝对不下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定然让她舒舒服服地,心情舒畅地生下孩子来。
许珍含笑和她说着一些事,很多时候想要说一说育儿经,却又尴尬地想起,眼前这位老国公夫人是从来没有自己的孩子的。
这个时侯,她就生硬地转开了话题,最后说起了姚子萱的病。
“那时候,老夫人的病情说起来似乎随时都要大安,如今看来,居然已经是大好了。也不知道老夫人是遇到了哪位神医,如今这样康健?”
姚子萱轻笑,道:“就是如今民间传言颇多的那位‘活神仙’李大夫,当日他在京中就为我诊治,让我去山清水秀的地方疗养着。幸而国公爷和国公夫人都是孝顺孩子,没过几日就送了我去了乡下,在那地方好好地养了几年。”
“这中间那李大夫也曾多次替我诊治,才有了如今的状况。”姚子萱一脸感慨模样,“世间之事,实在是想不着。”
许珍点了点头,又问了几句,赐下了一些物品,就让姚子萱离开了。
等到姚子萱一走,余陶就从内室转了出来,若有所思,“这李大夫……”
许珍含笑抬头,起身拉着皇帝坐了下来,道:“这李大夫,臣妾也曾听说过。据说是民间颇为有名的大夫,是出了名的活死人肉白骨。不过,行踪飘忽,向来难得一见。”
停了一停,她说,“当日臣妾父亲和母亲身上的毒,就是这位李大夫解的。”
余陶眨了眨眼:“听起来真是传奇人物。”
许珍笑了笑:“自然是传奇的。只是自那之后,就再也不曾得见了。”
余陶看着许珍,道:“皇后自然不是无的放矢,背后另有什么隐情?”
许珍叹了一声,眼中盈起盈盈水光,叹息着道:“说起来也是家丑。不过既然有人敢做,如今臣妾也不怕说出来陛下笑话。”
她说起当日为了一个镇国公的爵位,镇国公府上经历了怎样残酷的斗争。
余陶将她搂在怀中,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她帮忙解决她那个叔叔曾经惹下的麻烦之后,脑海中却转着另外的念头。
出了许珍的殿门,余陶转身就回了御书房。
他吩咐着身边的小黄门,让他将这些日子一来新封的爵位,那些人的详细信息呈上来。小黄门立刻恭敬地应了,转头去找资料了。
余陶皱着眉,想着自己的心事,等到东西都送上来之后,才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脱身,翻看起卷宗来。
虽然他几乎能将那些人的信息都背下来,但是很多时候,还是翻看卷宗来的更清楚。
在他翻看资料的时候,同样做着这样的事情的,还有一个李牧言。
李牧言翻看的,是陆芷拿到他桌上的东西。
坐在对面,看着李牧言慢悠悠地翻着,陆芷也不着急,平心静气地道:“这个国家的状况,如今就是这样了。听说南齐已经开始开疆拓土,如今我能将祖宗的基业守下来,就已经是万幸。”
“夫君,这个国家,也是你的国家,为何你就不肯帮帮忙?”
她这样说着,李牧言却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一样。
陆芷心中不由得掠过一丝烦闷,却很快就被她压制了下去。
李牧言翻看这些东西,一来是陆芷的态度,二来,他也确实想有个更加清晰的了解。
就算他手下的细作埋伏得到处都是的,这种关系到一个国家的真实数据,却断然不会那么轻易地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这个机会,他不想错过。
至于帮不帮陆芷,他表示,还需要再想一想。
并不是说帮了陆芷,就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也不是说不帮陆芷,就是在做好事。
李牧言对此看得非常清楚。
他需要,把握一个度。
然后,好好地和陆芷讨价还价。
“你不必试图用感情来打动我。”李牧言头也不抬,忽然说了一句,“你我之间,原本就没什么感情。”
陆芷的脸上发白,“你我终究是夫妻。”
“至亲至疏夫妻。”李牧言回答,“夫妻也不一定就是亲密无间。”
陆芷觉得自己心中一阵发凉。
她知道李牧言的心结,但是她自己也清楚,这个心结,太难解开。
属于过去的记忆几乎是不可打败的存在。
但是片刻后之后,陆芷又想起了什么。
李牧言在乎的,也不过是自己的家人。既然属于过去的李婉云已经无可挽回,那么,至少,现在还在自己身边的李家夫妻,是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家夫妻,如今一个病歪歪的,另一个也深居简出,因为太多人的漠视。
那么,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用这张感情牌,打动李牧言呢?
陆芷想着,渐渐地就有些走神。
并不是说李牧言多么好,只是这个时侯,她已经不敢轻易地相信任何一个人。
皇族中仅剩的存在,不会原谅她;勋贵和朝臣们,她也不敢轻信。更何况,男子为天的思想虽说已经不如过去根深蒂固,却依旧主宰着许多人的思想。
不会有人心甘情愿地成为她后宫的一员。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地抓住这个李牧言。
至少,才情容貌和本事,李牧言都不差。最重要的是,自己控制起来,也容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