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周然的身影。
问过老师之后,他才知道周然请假了,而且一连请了半年。
沈飞完全没心情上课,离开办公室后直接去七里古街。等他到了老街后才发现金桂春大门紧紧锁着,他问过周围店家,却也没有一个人知道周然去了哪里。
“怎么会这样?”
等到太阳慢慢落山,蹲坐在老酒馆外的沈飞这才站起来,他回头看着身后没有灯光亮起的酒馆,轻声说:“同桌,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
如果不曾亲眼看见周然写的字,沈飞这个字控也许不会在乎这位同桌两年的家伙有没有离开,可他偏偏看见了。整整同桌两年,他怎么就没有早一点发现呢?传说中的书法神品巨作,最近几百年来也没能出现一位的书法宗师,他竟然就这么给错过了。
“要是被爷爷知道,肯定会抽死我吧!”
沈飞笑了笑,当初得到那副“人间不值得”时,他是准备作为寿礼送给老爷子的。而今手里这幅更好的“人间烟火气”,他却不准备送出去。他只是一个小书法痴就已经盯着那副字看了整夜,以老爷子对书法的痴迷程度,若是看到那副字说不得会有个好歹。
“人间烟火气!”
沈飞站在七里古街尽头回头望了望,夜色之下的七里古街灯火通明,连棺材铺门口都挂着两只白色灯笼,可是最该热闹的老酒馆却连一盏灯火都没有。
起风了,下雨了。
秋风丝丝凉意,少年淡淡离愁。
苏城西北百里外,周然看着似乎在此等候许久之人,问:“不甘心?”
“是!”
赵元徽缓
缓抽刀,声音有几分兴奋的沙哑,他持刀指来,说:“是有些不甘心!”
落雨如丝,凉风微拂。
周然问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人:“你觉得你能出几刀?”
“不重要。”
赵元徽舔了舔嘴唇,沉声说:“你说过,任何事只有试过才知道!”
周然笑了:“我说过的话竟然还有人记得。”
“你说过话没人敢忘!”
赵元徽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声音却越发干哑:“至少在你死之前,没有一个人敢忘!”
“是吗?”
周然慢慢收起笑意,转即声冷如寒冰,喝道:“那就出刀吧!”
赵元徽神情微动,眼中的疯狂之火几乎瞬间肆意烧起。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早已将状态调整至巅峰的赵元徽赫然举刀斩下——
“刀,裂山!”
一刀斩出,竟有炽烈刀芒一闪而现,直接逼向周然。
轰!
刀芒过处,逸散出来的刀气在地面之上犁出一道长达十米的深沟,深沟由窄而宽,来至周然面前时宽度甚至足有半米。
周然始终不动,任由那道刀芒逼面而来。
似有风动,那即将斩至面门的逼命刀芒随即疏忽消散。
赵元徽双眉抬起,但眼底战火丝毫未减。
只见赵元徽身形与刀相合,速度瞬间升至极致,眨眼之间竟至周然身前,他双手紧握之刀斜斩而下,刀刃甚至贴在周然脖颈之上。
刀刃无声划过,未见血。
何须思索,早在刀落之时,赵元徽身体本能已让他于刹那间反刀斩向身后。
刀锋至,斩落一丝微风。
赵元徽抬手看前,却发现周然竟是依旧站在原地,好似动也未动过。
“差距还是这么大吗?”
赵元徽看着周然,语气有些自嘲,但他并未收刀,不逼眼前之人出手,他如何甘心?
这种不甘心,从周然担任教官那天就存在了!
赵元徽不甘心,顾西楼三人不甘心,玄甲队十六位血军没有一个甘心!
然而,十六人联手却被一个九岁毛孩子打得爬不起来,不甘心又能如何?
三年时间,无数次被打得体无完肤,再硬的骨头也都被打软了。要不是认准周然身上所受之伤无恢复可能,他们哪里有胆子做这些勾当?
但是,赵元徽与他们不同!
赵堃与赵光宗父子一直觉得这个私生子胆小怕事,他们却不知道从赵元徽亲眼看见母亲死在怀里那天开始,看上去有些怯懦的小四就已经变得极端。如果不是母亲临终交代,赵元徽不仅不会维护赵家,甚至会亲手抹除这个家族。
赵元徽不甘心屈居于任何人之下,哪怕是他那位自以为聪明一世的父亲,哪怕是让他恐惧到骨子里的周然,都不行!
但这种不甘一直放在他的心里,直至此时才展露出来。
嘴角的冷笑,面孔的狰狞,眼中的疯狂,心底的不甘……
赵元徽再也压抑不住,一直被压在内心的情绪全部爆发,让他不惜一切的再次举起刀。
状似疯魔之人,长啸一声——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