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蛇与乌龟

鳞。

    雷稳住身形，大手一挥，“烧火棍”脱手而出，如同一只离弦利剑，笔直的射向悬停在树梢上的银白小蛇。

    鬼知道刚才碰撞的一瞬间，小蛇对木棍做了什么。

    小蛇脸上露出不屑之色，身体一蜷一伸，窜下树梢，迎头撞向“烧火棍”。

    一白一黑，一上一下，近在咫尺！

    眼看两者即将相撞，小蛇身体诡异一扭，竟然紧贴木棍，交错而过。粗糙漆黑的木棍摩擦光滑银白的蛇皮，发出指甲刮蹭铁片的声音，尖锐酸涩。

    一见此景，雷啧啧称奇，心说这小蛇到底是何来路，身体竟如此坚硬。他甚至有模糊的感觉，此蛇之强远超那天遇到的遮天巨蟒。

    悬崖边，一人一蛇，你来我往，斗的旗鼓相当。

    ……

    转眼间，夕阳西沉，云天相接处，只余下一抹如火焰红。晚风习习，树叶律动，哗哗作响。

    雷躺在悬崖边上，望着天空中自由自在的白云，百无聊奈，不时抓起身旁的石头丢下悬崖。

    银白色的小蛇摊在雷胸口，漆黑的双眼盯着森林深处，满是不耐烦和恼怒。

    两个时辰前，雷和小蛇愉快得打了一场，确定小蛇无害，就准备沿路返回执剑堂。可小蛇再一次拦住雷的去路，几经尝试无果，雷最终确定——自己应该是被小蛇软禁在此处。

    为什么呢？完全没有头绪。

    想不明白便不想，既来之则安之。雷直接找了块还算平坦的石头躺下，闭眼睡觉。

    这一觉睡得极为难受，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了孙猴子，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又五百年。醒来低头一看，才发现可恶的小蛇安静的躺在胸口发呆。

    “蛇大哥！有什么你说啊！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事儿啊！”雷只是抱怨，并不觉得小蛇真的会开口回答。

    可，老天总爱开玩笑不是吗？

    小蛇收回目光，盯着雷，咧开嘴，瓮声瓮气道：“你小子怎么知道我能说话？”

    “我不知……”

    嗯！小蛇会说话？小蛇会说话！

    雷双目圆瞪，满脸不可思议，不过很快便缓过神来。修真世界，无奇不有，区区一个灵兽开口，何须大惊小怪。

    “你会说人话？”

    “……”

    雷摸着光滑的下巴，所有若思道：“那你告诉我呗！为啥拦着不然我走？我可是有急事儿唉。”

    “知道你有急事儿啊！”

    小蛇仰起身子，居高临下，“就是因为你有急事儿，我才拦着你啊。”

    听着小蛇不以为然的口气，雷呼吸一滞，差点儿吐出一口老血。知道我有急事儿还拦着，你有病吗？

    不过转念一想，很多传奇故事，主角即将遭遇大难时，都会有神兽示警，不由得转怒为忧。

    难道此行凶险？也是，一个蜀山派定是不敢挑衅我正一门，肯定还有其他门派参与其中，比如逐鹿书院。

    逐鹿书院领天下文事，地位特殊，身份超然。遍布天下的书院、私塾九层受逐鹿书院所辖。天下王朝文武大臣绝大部分来自于科举，故无论其庇护于谁，或多或少的都与逐鹿书院有所牵连。加之登仙楼遇到的三名逐鹿书院弟子，由不得雷不多想。

    见雷皱眉沉思不搭理它，小蛇伸出蛇尾挠雷的鼻孔：“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拦着你吗？”

    雷正想到要紧处，鼻子传来奇痒，挥手一巴掌就把小蛇打飞数丈：“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小蛇去而复返，死死的缠在雷脖子上，嘴巴对着雷的耳朵，尖声叫道：“你不想知道，我偏要说！”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雷双手死死抓住小蛇光滑的身体，使劲儿一拉，将小蛇从脖子上扯了下来，随手丢下了悬崖，“这下总该清静……”

    话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闪，小蛇再次出现，身子一缩，紧紧的盘在雷的脑袋上，恶狠狠威胁道：“小子，我可告诉你！要不是我只是一缕神念，我绝对一口吞了你！”

    “哦！你只是一道神念？”小蛇的话成功带偏了雷的注意力。

    见雷露出兴趣，小蛇仰着脖子，趾高气扬道：“那是！我可是广！”

    广！那是谁？我只听说过敖广？敖广可是龙，你一条小蛇，也配叫广！

    雷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眼中浓浓的不屑，将内心的想法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真的是广！”

    “好！你是广！广是谁啊？”

    “广就是…就是…就是我！”小蛇差点儿被雷绕进去，盯着雷阴险的笑脸，一时怒火中烧，“小子！今天我……”

    “你才是小子！”雷大喝一声，再次将小蛇扯下来，不过有了前几次的经验，这次没再扔出去，而是按在石头上，然后大屁股直接骑脸。

    “呜呜！小…呜…不..呜..放呜…你！”

    屁股膈应得慌，雷不由得扭了几下屁股，好巧不巧，石头上有一条裂缝，小蛇直接就嵌了进去。

    “世界终于清……啊！”

    雷抬头望天，正要感叹，只见一坨乌漆麻黑的东西从天而降，避无可避，正中鼻梁骨。惨叫一声，眼前一黑，倒头晕了过去。

    “梆…梆…梆…”

    乌漆麻黑的东西砸晕雷化羽后，落到石头上，如同玻璃珠之般一跳一跳的滚到森林里。

    许久，森林里灌木丛一阵晃动，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黑糊糊的东西缓缓爬了出来。漆黑的甲壳上奇异的纹路清晰可辨，圆圆的脑袋左摇右晃，圆柱状的四肢杵在地上艰难挪动，还有一条短小的尖尾巴，偶尔抖动一下，正是一只乌龟。

    乌龟爬到雷化羽身边，缓缓张开嘴，慢悠悠道：“长虫！你在哪？”

    “鳖孙，给爷爷等着，出来弄死你！”雷的屁股下面传来小蛇沉闷的声音。

    ……

    是夜，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寒冷夜风袭来，凛冽刺骨，睡得迷迷糊糊的雷浑身一颤，猛然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中倒影着一轮圆月。

    “神龙摆尾！”

    “一柱擎天！”

    身旁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雷分辨出前一个是小蛇，后一个却是完全没有印象。寻声看去，借着清冷的月光，雷看到一只拳头大的乌龟在地上不停翻滚，仔细一看，才发下一条银白小蛇死死缠住乌龟的四足，细小的尾巴不停的抽乌龟的壳吗，发出清脆的响声。

    “啪啪啪！”

    雷回忆昏厥之前的影像，确定这种乌龟就是砸晕自己的罪魁祸首，就欲上去踩两脚，报仇雪恨。但转念又想到小蛇困了自己一个下午，也不是好东西，不由得心生恶念。

    两个一起打！

    雷趁着两兽斗得难分难解，悄悄脱下衣服，然后一扑而上，将两兽包裹住，而后抽出腰带紧紧捆住，做成一个椭圆形的球。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变故突如其来，两只小兽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对方身上，直到陷入漆黑，感觉到巨大的束缚，才惊觉被雷抓住捆绑。

    “嘿嘿！”

    雷怪笑一声，将球用力砸向地面。球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而后高高跃起。

    “弹性还不错！”

    雷玩心大起，曲腿一跃，窜向高空，一把抓住球，然后再次向着地面砸去，周而复始……

    尽管雷的力气不小，但小蛇和乌龟皮糙肉厚，倒是没有受伤，只是觉得天旋地转，难受不已。

    ……

    许久，雷玩儿的有些累，便坐了下来，解开腰带，只见两只小兽瘫软在衣服中，乌龟仰躺在衣服上，四肢和头尾无力的自然垂下，而小蛇则如同一根绳子耷拉在乌龟肚皮上，四只小眼睛神采全无，额骨斜歪，晶莹的哈喇子沿着嘴角汩汩而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