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距离靖康王府不过百丈远的一条长街上,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周围的墙壁,脚下的石砖皆是化成了破砖烂瓦,残垣断壁。
好在这里怎么说也算王府的门户,倒是没有平常百姓的人家,并未伤及无辜,只是这里刚才传出的响声却是长安城中爆发出来最大的地方。
江歌离一身青衣破破烂烂,身上的剑痕无数,跟随自己多年的万年竹也断裂成了两截,一半摔落在了地上,另外一半支撑着他半跪在地,不至于彻底倒下,嘴角的鲜血止不住的溢出,他却没有去擦,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的师父。
灰衣老人的状况也不太好,但是跟他比起来却是要好上很多。身上的灰衣被撕成一条条,破破烂烂,但手上犹然握着剑,眼神漠然,冰冷刺骨的寒意依旧不减,他微微俯视,看着跪倒在地上的江歌离,轻叹一声:“结束了。”
江歌离最不愿意听的就是结束了这类的字眼,他皱了皱眉,握紧了手里的剑,想要依靠他站起来,可他还是低估了自己身上的伤势,刚一起身就侧着倒了下去。
老人将剑倒过来,两手拈着剑尖,剑柄砸在了江歌离的手上,打掉了万年竹的断剑,毫无感情的说道:“有多大的能耐,吃多少碗饭,干多大的事。当自己还不够强的时候,就需要隐忍,不要试图去挑战你做不到的事情,代价你承受不起。”
“师父,饶了江师兄吧。”躺在地上的一名地字级杀手不忍,艰难得开口说道。
“这里哪有你们说话的份。”老人一抬脚,将那名影卫踢了出去。
江歌离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很低调,即使护驾有功,但也从来不贪恋虚名,一名剑客,他的剑就是他的生命。
“剑已断,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你不想着以后终有一日,来找我复仇,终有一日,把梦儿带走吗?输了就要死,真是令人嘲笑你这种弱者的行为。”老人将手里的剑抬了起来,砸在江歌离手上的剑柄也跟着起来:“天下第一就这么一点魄力的话还当个什么天下第一?”
“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天罗地网宗这么多年以来最为出色的弟子了。”老人看了看手上的长剑, 随后又重重地落了下去:“但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跟我掰手腕!”
江歌离面色一变,手上传来的痛苦令他的精神一紧张,老人并不罢休,又使劲地转了转,那只手背已经血肉模糊。
“你说你想要成为天下第一,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眼下,还不配!”
不知道江歌离听进去了多少老人的话,他努力地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人声鼎沸,灯火辉煌的那所府邸,低声道:“师妹啊……”
老人收了剑,转过了身不再看他,手臂轻轻一挥:“把他带回去疗伤,关在截天阁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是!”
身后的几名同
门师弟赶紧上前把已经晕厥过去的江歌离带了下去,送回治伤。
待得他们走远不见踪影之后,老人猛地喷出一口逆血,随后拉开了胸前的衣襟,上面有几道深深的剑痕,伤势不轻。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瓶金疮药,往上面发了狠一般地倒:“这小子的凄凉剑都到了这个地步了。”
“以后说不定真的有希望争争天下第一?”
另外一处战场,距离王府不远的一处屋檐下,燕南飞握着的不是长枪敬亭山了,而是名剑君不见,只不过持剑的手却一直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真的没有想到,在家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父亲,剑术已经高超到了这个层次,看来之前父亲教训他,真的只是一直在留手,并未出全力。
方才站在他对面不过几丈远的父亲,一共出剑了三次,但每一次都只能听到剑出鞘的声音,却看不见真正的剑招,直到现在他也没察觉到剑究竟是何时出鞘的。
吓退六剑奴之后,燕南飞看见父亲对自己二人拔剑了,第一剑毫无防备,李寒空手上的逢山鬼泣脱手而出。
第二次听到剑出鞘声的时候,自己的一身白衣被斩去了一截。
第三次听到剑出鞘声的时候,自己耳鬓的一缕黑发无声飘落。
“真正的拔剑惊雷,并不是声势浩大,而是要快。”燕镇南沉声道,“小子有什么可自傲的,你还……差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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