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仇牧起就更加不允许沈宜安随便出门。
她现在比在沈家尚未出嫁的时候还要没有自由,天天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但是不管她想要什么,仇牧起总会给她找来。
很多东西,她不要,仇牧起也会给她。
再加上最近大夫一直都在给她治腿,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多走动,所以也实在不适合出门。
只是沈宜安一向不是个能安定得住的性子,天天在家里憋闷着,也实在是无聊得慌。
不过只要在府里,她想要去哪,仇牧起都是不管的。
那日她自己跑到小楼上去偷偷喝酒,贪恋晚霞看得晚了些,天色就慢慢沉了下来。
她摸索着往下走,脚下一滑,差点跌倒在地,却被一个人抓住。
她回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燕婴偷偷跑在了她的身后。
燕十七就在旁边的树梢上站着,身轻如燕,一个踮脚又飞了下去。
想来,刚刚就是他把燕婴给带上来的。
沈宜安撑起身子,神情如常道:“燕世子这个侍卫身手可当真是不错,这府里那么多人,竟然都没能防得住。”
“十七没什么厉害的,也就是这点本事了,”燕婴弯着眼睛笑,“怎么样了?前几日听说你被绑架了,我心里虽然着急,可是也进不来,想尽办法让十七给我带了进来,却发现你在这偷偷喝酒,却不喊我。”
燕婴抓起沈宜安的手,就着闻了一下那酒壶,一副心旷神怡的样子,“嗯,果真是好酒,要说这青海王果真是不一样,我和他明明都是外地人,初初来京城,偏偏这样的好东西,只有他才有。”
燕婴说完,便盯着沈宜安看。
沈宜安忽而有几分心虚,转了头,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在了黑夜里头。
“来都来了,陪我喝几杯再走吧。”燕婴拽了沈宜安一把,她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跌在了他怀里。
燕婴在她头顶轻声一声笑。
沈宜安的酒量是不错的,只是如今她腿不好,不能喝许多,陪着燕婴喝了两杯以后,就只是小口小口抿着,不再多喝。
燕婴倒是一杯一杯不停,眉眼微微低垂,夜幕沉沉之下,谁也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好像晚风卷走了他的一声叹息,若有若无地落到了沈宜安的耳朵里。
“我还以为,你我皆是天涯沦落人,凑在一起要借酒消愁的,没想到原来不开心的只有我一个。”
燕婴抬眸,自嘲般一笑,像是藏了星星一样的眸子在暗夜里头,也是亮晶晶的。
“燕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婴歪了歪头,勾唇一笑,“你被绑架那天,顾筱菀也被绑架了,劫匪差点划伤了她的脸,靖王爷大怒,让人把那一整山的劫匪全都给杀了,事后,皇上还罚清河郡主面壁一天,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吗?”
沈宜安的心脏好像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又抿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原来那一天,楚和靖竟然做了这样一个抉择吗?
不过也正常,莫说是顾筱菀也被绑架了,就算是没有,楚和靖也不会翻山越岭来救她的。
毕竟,她的命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新欢旧爱之间的抉择,对哪个男人来说,都是很难的,也不怪靖王爷做了那样的选择,毕竟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青海王视你如命,你若出事,青海王是一定会去的。”燕婴又是一笑。
沈宜安忽然抬头,和燕婴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去。
燕婴脸上的笑容忽而僵住。
“燕世子漏夜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吗?”沈宜安面上不悲不喜,好像刚刚燕婴所说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燕婴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好像要穿透她的面皮,看一看她内心深处,是不是也云淡风轻。
“从来就没有什么旧爱,靖王爷和靖王妃两情缱绻多年,是我从前横亘其中不知廉耻惹人嫌,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燕世子往后,也不用再拿这些话来试探我了。”
沈宜安的话里带了几分坚冰,凉凉戳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