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经将门烧坏了,火势蔓延进来,将门口烧成了一片火海。
空气里除了烧焦的臭味,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汽油味。
宁择远拿起旁边的一个角桌扔过去。
被烧得不堪重负的门便倒了。
火是从他们门口起的,门外的地毯全部烧着了,已经冲不出去了。
门一倒,大股浓烟涌进来。
宁择远用毛巾捂着口鼻,紧紧握着陆小七的手往后退,感觉到女人的身体在颤抖,他将人揽过来,用力抱在怀里,“别怕,有我。”
陆小七被他揽着腰,倚在他怀里。
男人穿着酒店的浴袍,是刚才进去时才穿的,浸了水,紧贴在身上。
粗糙的布料磨着她的脸,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身上传出来。
陆小七这才想起,他还在发烧。
“择远,对不起,连累你了,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如果她刚才开门,或许那人就不会狗急跳墙的放火,宁择远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宁择远走过去推开窗,但烟雾太大,根本起不上什么作用,洗手间是个密闭的空间。
他的视线在房间里环视了一圈,似乎除了等待救援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撑一会儿。”
火还没有烧进来,但已经能感受到火焰滚烫的温度了,宁择远屏住呼吸,将被子抱到洗手间里打湿,把陆小七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
一股凉意袭来,被滚热的空气烫得发疼的身体瞬间舒服了。
宁择远指着窗户的位置,“在这里站着,别动。”
这里是窗口,消防员来,会在第一时间救下她。
陆小七看着他发红的肌肤,隔着毛巾模糊不清的喊道:“你也进来。”
“顾好你自己。”
宁择远让陆小七给他按住毛巾,将床上的床单剪了,拧成绳绑在一起。
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得想办法自救。
这里是六楼。
毛巾结成的绳子够不到底,能不能活,就看天命了。
还没等宁择远将床单剪开,保安就已经拿着灭火器开始灭火了。
毕竟是星级酒店,每个月都会有专业的人来检查消防和做消防培训,火势很快得到了缓解,但浓烟还没散。
虽然捂着湿毛巾,但这毕竟不是专业的防烟面罩,撑不了多久。
陆小七忍不住咳嗽出声,宁择远拽着她的手,等外面火一下便带着她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整个楼道都是浓烟和烧焦的味道,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宁择远拽着陆小七沿着安全通道的指示灯往楼下跑。
烟是往上飘的,一到五楼,烟就明显少了,虽然还是呛人,但在忍受范围之内。
陆小七面色发白,弯着腰剧烈的咳嗽,手上的毛巾早在下楼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走。”
宁择远拖着她继续向下跑。
“择远,”陆小七眼前阵阵发黑,脚下发软,她摇头,“我……”
她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角落里两个戴着防烟面具的男人正准备起身,楼梯上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是那群上去灭火的保安下来了。
“**。”
其中一人爆了句粗,重新缩回了身子。
而另一头,宁择远看见陆小七晕过去,脸色一变,急忙扔了手上的毛巾将女人软下去的身体抱住,“陆小七。”
怀里的女人双眼紧闭,对他的呼喊没有半点反应。
宁择远咬了咬牙,将陆小七打横抱起,快步下了楼。
烟雾吸进肺里,呛得整个肺都有些闷疼。
一楼。
消防车和救护车都来了。
酒店大厅里或站或坐的都是从房间里跑出来的客人,因为是半夜,有些人裹着浴袍,有些人甚至就穿了条内裤。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随之而来的,是愤怒。
责骂声四起,酒店的经理被团团围住,其他的工作人员在给没穿衣服的客人分发浴袍。
宁择远抱着昏迷不醒的陆小七冲到一楼,“医生。”
早就已经等在那里的医生急忙抬着担架过来将陆小七接过去,送上了救护车,宁择远也跟着上了车。
...........
陆小七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
手背上扎着针,宁择远站在窗边打电话,他身上穿着医院的病号服,长衣长裤,手脚被遮的严严实实。
“择远……咳,咳咳。”
一开口,嗓子就是一阵烟熏火燎的痛,喉头一痒,她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宁择远回头,“醒了?”
他挂断电话走过来,伸手给她拍背顺气,抬手按了床头上呼叫的铃。
陆小七咳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我昏过去多久了?”
声音粗噶,很是难听,她一说话就又想咳,努力咽了咽喉咙,才压下去。
“十五个小时了,你别说话,医生说你吸多了浓烟,伤了嗓子,要养一段时间。”
陆小七点头。
“还想睡吗?”宁择远给她整理了下被子,“再休息一会儿?”
陆小七摇头,“我想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