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有生病,她以前在家会备用一些紧急药品,稍微有症状就会被她扼杀,这次太操劳了,病来得太短促,且那个冰冷的家她还不能熟悉。
杨希从校医那里拿了一袋子药,回去的路上塞在书包里,紧紧抱着,不敢被今天来接她的大小杰发现。
就连手背上的针孔,她都小心藏在衣袖之下。
回到家之后,梅姨做好饭放在餐桌上,在热情欢送他们离开之前,假意询问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为了活命他们跑得飞快。
杨希演戏演得太累,坐在沙发上时,觉得身体沉重得手指都抬不起。
她摸摸自己额头,又烫了,一定要在睡觉前退烧,被他抱着一定会被发现。
她拿出药慌乱扔进嘴里,拿着一整罐水壶往嘴里倒水,倒得太急,呛得鼻孔出水。
毫无征兆地强烈睡意,在片刻之后袭来,桌上零散的药散落一地,她蹲在桌边想快速收掉,却一个身子不稳往前倾倒,头部撞上坚硬的桌角,刮出一串血迹,非常可怖。
杨希扶着流血的额头,拿着桌面抹布按住,完了完了,他快回来了……她怎么交代!
她用力擦拭,血却越流越多,直到不省人事地倒在沙发和桌子之间,她眼窝很深,疲惫到极限。
昏倒的杨希,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边是散落的药片,额前血成股滑落……
杨希觉得眼皮有千斤万斤重,闭上眼之前,耳畔仿佛传来了开门声。
“杨希!”
方藤的担忧声传来,逐渐闭上的视线中看到他慌乱的脚步……
你担心我吗?不……只要是个人,在你家晕倒流血,你应该都是如此反应吧。
彻底闭上的双眼,在做了噩梦之后被惊醒。
花白的天花板,医院特有的药物空气,雪白的床单,头上圈起的绷带,滴滴答答的点滴……像是走到人生尽头。
杨希视线向下,方藤揉着她另一只手,以往冰冷的神情此刻温柔尽显,令杨希受宠若惊。
“感觉怎么样?”方藤看着她,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盖好,从旁边端出一碗热粥,让她坐起来先吃点。
杨希没回应,她的脸蛋微微下凹,身子越发瘦弱,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眼前这个假情假意的人。
“起来。”方藤和她对视,简单的两个词,听起来没什么,实际却有命令的意味。
杨希嘴角微微一勾,坐起身子,盯着方藤,看着他把粥食一点点喂进她嘴里,她没有尝到什么味道,张嘴也很机械,空腹有了热流涌动,稍微舒适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她不愿享受他的照顾……
只要她察觉到温暖,她的心就会起了波澜,他不过是在演戏,她绝对不能相信他任何一个暖心举动。
“呕——”杨希一个翻身,将未吞下的粥尽数吐在床边!
方藤剑眉微蹙,擦干净嘴的杨希,回头看了眼方藤,指着碗里的粥食道,那眼神,又多了顽抗到底的意味,她轻声回应:“没关系,继续。”
方藤再喂了两口,杨希按住肚子,用力呕吐,非常激烈难听的呕吐声,把外面的医生都吸引而来。
“怎么了?我看看,先别吃了。”医生拿着听诊器上前检查。
杨希斜眼偷看方藤,见他把粥放下了。
医生检查完,觉得应该是反胃,晚点饿了再吃吧,没什么事,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需要注意的是身子调理,身子太虚。
期间,医生找方藤谈话,避开了杨希,说她身子太虚,尽量少行房,方藤点头了。
杨希今天睡了很多,方藤离开后已经半夜,她就偷偷拿起手机翻看。
有了手机后,杨希一有机会便会在微信找人,她询问每一个可能知道母亲下落的人,并在朋友圈发布了一条“寻母”信息:
【母亲,你在哪?我在找你。】
她要当面问她,将她卖掉时,她有没有一丝感到心疼?
没有等到母亲消息,反而是当年的青梅竹马有了消息。
【希希,我们能见个面吗?】
盛亦龙,那个从小陪伴在杨希身边的人,在杨希一个人被锁在家过年时,爬墙给她送新年礼物的童年伙伴。
他会在杨夜蓉白天在家里睡觉时,偷偷拉着杨希往外跑,带她搭公交去爬山玩水。
小杨希说她没有钱还他路费门票,盛亦龙说他家里有钱,因为是开小厂的,每年能赚好几十万呢。
杨希眨着大眼,天真无邪道:“那能买多少个馒头和拉面?”
盛亦龙说:“你长大以后嫁给我,我们可以吃别的,什么好吃的都有。”
“好啊好啊,那可以吃肉包子吗?”
“可以吃比肉包子还好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