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但在这些普遍没有什么文化的牧民中也算是个文化人了。因此他和阿年说话都是用汉语,以显示自己的卓尔不群。
“塔塔舅舅,这已经是最不需要他们出力的事情了。难道你放心让他们去正面迎敌?我敢说薛撒人一个冲击他们就嗷嗷着要跑回家了。”
“可是……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塔塔拍了拍阿年的肩膀:“但愿是我想得多了。阿年,好好干,将来你肯定会比舅舅要有出息的多。”
目送塔塔骑马离开了营地,阿年回过头去找朱丹和阿月,正如他所料,她们还在帐篷里,和周宗建大师傅以及他父亲在一起。
“福王,师傅。”阿年走进帐篷:“塔塔舅舅已经回家了。他有些担心。”
“嗯?为什么不当面说出来呢?”阿特斯王问道。
“他对怀莫尔人不放心。”阿年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些对是不对:“或许他认为,当着怀莫尔人的面说他们的坏话不太好。”
“背着人说一样不好。”阿特斯王对自己的小舅子并不是很看上眼:“大师,这个计划我看已经是完美无缺,只等实行了。等到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部落,我们就可以按照计划行动了。”
周宗建点点头:“正是如此。汗王。”
他转过身来:“孩子们,都回去休息吧,以后有你们出力的时候——阿丹,请你留一下,有一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说一说。”
阿年与阿月一起走出帐篷,不知不觉,已经星斗漫天,璀璨的银河横扫过天空。阿年带着妹妹走到营地外的一座小山包上,兄妹俩一起看着星空。这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的游戏。那时候还有兰兰阿姨,她会给他们讲许多美丽的神话故事。有白胡子的老公公,还有会织出最美的云裳的仙女。
“假如我们死了,会到天上去吗?”小时候阿年很认真的问过兰兰阿姨。她只是微笑着拥抱着这些孩子,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阿年,肯定不会想起自己孩提时幼稚的问题,但现在从大人们的忙碌中,他也能感受到与往常不寻常的气氛。那些小时候只在老爷爷们的睡前故事中听到的恐怖,就要真切的降临到自己身上了,让他感觉有些恐慌,蓦然间就想起来了那些和自己一起解救奴隶营地的朋友们——他们都死了,都被奴隶贩子的杀手追杀死在了荒野之中。曾经他们引以为豪的弓马娴熟在杀手面前毫无反击之力。
“阿月,如果我们这一仗输了,就让阿丹姐姐带你去汉人的地方。”他忽然道,阿月“嗯”了一声:“我会去找大皇帝为你们报仇。”阿月看着他:“然后我会嫁给一个勇士,生下很多孩子,将来我们的部族仍然可以延续。”
“就这样。”阿年用力地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妹妹:“带着女孩子们都走远一点,将来我们部族复兴的机会才会更大一些。”
远处,朱丹眺望着南方,在她的身后,每一个帐篷里都在忙碌着,老人们在给孙子孙女们打点着行装,成年的男人们磨刀的磨刀,调试弓弦的调试弓弦。女人们准备着干粮,整饬着甲胄。震天的号角即将再一次吹响,阿特斯部族的命运即将要被决定。
这火热的一片气氛,并没有影响到周宗建,他一个人站在土堆上,手中拨动着一串佛珠,似乎是在念念有词。
忽然,大地似乎传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用手扶住猎猎飘扬的旗杆,细细的感受着空气中隐藏的危险,猛然间他大吼一声:“西方!西方!有骑兵!”
朱丹猛然跑了起来,她也听到了动静,是从西方传来了的,马蹄敲得大地轰鸣作响,一阵阵的颤抖顺着草场传播了过来。
阿年抱着妹妹站了起来,他们紧张的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骑兵推进的速度很快,远方的地平线上似乎已经涌来了黑色的浪潮。
“敌袭!敌袭!”有瞭望的人高声喊叫了起来,营地内顿时乱成了一团,似乎所有人顿时都成了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谁也不会想到,战争进来的这样快。
阿年和阿月飞快的跑回营地,一颗心在胸膛里紧张的噗咚噗咚的跳着,他们闯进大帐,只见父亲正在几位母亲的帮助下披挂。
“父亲!是薛撒人吗?”阿月冲到他面前:“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不能跑,带着孩子跑只能是被狼吃掉的命。”阿特斯王拔出了他的火焰剑:“所有人,准备作战!孩子们,如果我们能活到明天,再说其他的事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