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所以彭老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在我的面前感慨一句缘分不浅么?”
“如果是的话,那说完就可以走了。”
桑枝夏面无表情做了个请的姿势,微笑道:“事实如彭老板所见,今日事多,我只怕是无暇招待。”
桑枝夏表现得越是强撑镇定,越是气急败坏,落在彭远亮的眼中就越是可喜可贺。
彭远亮等今日的好戏已经等了太久了。
从数年前的西北饥荒被桑枝夏坏了大计,再到不久前的数次交锋错手,每一次桑枝夏都不肯吃亏,一口又一口的怨气生生卡在了彭远亮的嗓子眼里,直到今日才找到了宣泄而出的大好时机。
彭远亮近来万事都顺风顺水,心情大好之下也不在意桑枝夏的冷淡,自顾自地笑着说:“桑东家何须这般提防于我?”
“我今日来并非是为看笑话,而是听闻桑东家近来遇上不少麻烦,想着来帮忙的。”
“如此,桑东家也要说不欢迎我么?”
桑枝夏看猴儿似的掀起眼皮不接话,彭远亮失笑道:“桑东家,我可是带了银子来的。”
“商谈合适的话,我想把这座农场连带着里头的人都一起买下,只是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荣幸?”
彭远亮的确是个体面人,哪怕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来的,在人前也做足了慈悲仁善的好架势。
桑枝夏却不想给他这个面子。
桑枝夏呵了一声懒懒地说:“价我已经说过了,低了不卖。”
“彭老板今日若是来跟我讲价的,那么你可以打道回府了。”
她费尽心思倒腾这么一大圈,还把自己手底下的众多老实人全都逼着成了演技派,为的可不是听彭远亮跟自己锱铢必较的纠缠。
离开西北前捞的最后一把天降之财,她必须捞一把大的!
三又农庄频繁出事的前夕,彭远亮其实并不相信北城的刘大人能把桑枝夏如何。
如果那个芝麻官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那他就不可能纵容桑枝夏多年跋扈,甚至还敢当着众人的面下一城之守的面子。
可随着事态的演变,就由不得彭远亮不信了。
彭远亮打量着强撑气势,却仍能捕捉到许多憔悴的桑枝夏,内心唏嘘:要不怎么说小鬼难缠呢?
桑枝夏仗着自己身后有人,目空一切眼中无人,肆意太久了一旦招惹来的蓄意的报复,再大的家业也都只是空中楼阁。
这不,高楼倾塌就在眼前。
彭远亮内心感慨无数,面上却装得慈眉善目:“我本是好意前来,桑东家何必这般疾言厉色?”
“你我都是打惯了交道的老熟人了,什么话都还有余地可说。”
“若是农场不急着卖的话,要不我去帮你牵个线,在李老板的面前说几分情,不说延期交货,就是实在交不上了,能把赔偿的银子少算几分也是好的。”
桑枝夏并不意外彭远亮知道自己跟李老板的交易,闻言嗤笑出声:“帮我说情?”
“彭老板这么好心?”
“我本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只是桑东家一直对我误会颇多,这才耽误了你我论交情。”
彭老板对眼前的局面胜券在握,和煦一笑后慢慢道:“只是万事不可心急,找个清净地方坐下来说?”
人来都来了,还赖着不走,桑枝夏一时间也不好把人直接撵出去。
几人转至农场里未受波及的空地上落座,桑枝夏开出的价第一时间就被彭远亮驳了回来。
彭远亮失笑道:“桑东家,今时不同往日,这个价肯定是行不通了。”
若是农场鼎盛时,良田数千亩,一应配套齐全,人员齐备,桑枝夏要的一百万两的确不算多。
可现状不是。
桑枝夏手中的这个农场麻烦缠身,再加上她急于出手脱困,这个价肯定不行。
桑枝夏眯起眼说:“你打算给多少?”
“五十万两。”
彭远亮微微一笑:“五十万两若是可成,那……”
“不行。”
桑枝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滑稽地扯了扯嘴角嘲道:“彭老板手中的银子莫不是真金打的,嘴皮子上下一翻好大的口气。”
“你去打听打听我这农场一年可入多少盈余,可产多少米粮皮毛,五十万两就想买,你怕不是走错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