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贸然指证,最后非但不能把云贵怎么样,还容易让自己陷入麻烦。
王杰难掩挫败地抽了抽鼻子,憋屈地说:“所以我故意在他的面前装作对东家不满的样子,接二连三地说大逆不道的胡话,想借此试探他是否会接我的话,会不会有别的动作,但……”
“但云贵没上当。”
云贵非但没上当,还将计就计毁了王杰的名声。
在王杰的肆意作死试探下,云贵是人是鬼还没测出来,王杰就先把自己折腾了个声名狼藉。
桑枝夏忍着好笑说:“那你如何认定他是内鬼的?你有证据么?”
“我有!”
王杰眼里发亮地说:“我这次借口去墨鼎山要茶,去云贵的老家走了一趟!”
“云贵对外都说自己孤身一人没成家,但他在老家有一双儿女,妻子儿女俱全,每个月还有人往那边送银子。”
“我一路尾随着送银子的人跟踪到这儿,那些人就是彭远亮的人,云贵就是彭远亮安插进咱们农场的内应!”
云贵进农场的时间已有数年。
他进农场之前,西北还没有彭远亮的事儿。
王杰也想到这一点,正想解释什么,就听到桑枝夏说:“所以你这副打扮,是为了避人耳目,怕跟踪的时候被人发现?”
王杰想到自己特意去牛粪堆里打的滚,很是局促地耷拉着脑袋说:“我不是故意唐突东家,只是……”
“只是我实在怕跟丢了线索,只……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往我的身边凑……”
要不是这一身足以熏死人的臭味,王杰还不一定能跟得到这里。
桑枝夏和徐璈对视一眼,徐璈唇边溢出些许玩味:“你知道彭远亮的人都是什么来头的么?胆儿肥成这样,不怕死?”
王杰实在不辜负桑枝夏对他的评价,不假思索地梗着脖子说:“死有什么可怕的?”
“云贵那孙子藏着歹心辜负了东家的厚望,我就是跟他同归于尽也是值得,我不怕!”
只是……
王杰紧张地偷看桑枝夏的表情,像是生怕桑枝夏不信自己说的。
桑枝夏见状无声一叹,走上前蹲在王杰的身前与他平视,轻轻地说:“有勇有谋是好事儿,敏锐也不是坏事儿。”
“但过于莽撞,非是成事之举,知道么?”
王杰的忠心毋庸置疑,但这样不顾生死的莽撞不可赞扬。
要是今日夸了他干得好,再有下次岂不是更玩儿命了?
桑枝夏心头无奈:要是人人都不顾生死不管后果,得用的人前仆后继的都死完了,她好不容易坑来的偌大家业,往后能放心交给谁去打理?
桑枝夏有心悬着王杰让他吃点儿教训,刚起了个话头就不往下说了。
王杰似是不太理解桑枝夏这话是夸还是贬,呆呆地愣着不知怎么接话。
桑枝夏被他的反应逗笑,站起来说:“行了,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去歇着吧,暂时就不必回去了。”
王杰还想说什么,却被宋六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拉了出去。
走出去老远,王杰心急地扒拉开宋六的手磨牙:“别拦我啊!”
“我说的都是真的!要是……”
“你的确是没说假话,不过你怎么不想想,要不是东家事先有了防备,你哪儿来的机会活着站在这里说话?”
宋六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着站在走廊尽头的人招手:“东家吩咐的,把人带下去歇着,这些日子就暂时别放出来了,免得再冲出去作死。”
大半边身子都隐没在暗处的人走出来,王杰瞪圆的眼珠子险些直接滚到了地上:“你……你不……你不是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