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短短四年。
除夕是一年中最要紧的大节日。
故而一大早天还没亮,村里的人家就陆续响起了炸鞭的响声,鸡鸣狗叫闹作一团,晨光未起,空气中就先晕开了一股快乐的安逸。
农场门口的红鞭是村长亲手点的。
白雪覆盖的黑土上覆了一层碎落的艳红,满地的鲜艳都遮不住村长面上的喜气:“这早上的头一挂鞭是最要紧的,破旧迎新的好兆头呢!”
“农场之前遭了人祸,赶着在这节骨眼上好生闹一闹,来年定是风调雨顺的什么都好!”
桑枝夏笑眼弯弯地看着村长:“您说得好,那定然错不了。”
“我让人宰的猪都分好了,家里的可收到了?”
“收到了收到了。”
村长欢喜得满脸冒红光,哈哈笑着说:“你一大早就让人送去了那么老大一块肉,这会儿说不定都被你婶子洗涮好下锅烀上了。”
村长乐呵完又想到今日从农场不断送出去的猪肉,咋舌道:“我听人说今日宰了十头猪,全都拿出去分了?”
“你这丫头对村里人未免也太实在了,哪怕是讨个吉祥意的,也用不着一次送那么多啊!”
徐三叔的酿酒坊生意红火,每日多出来的酒糟不下千斤。
有了数量充足的酒糟,混了谷糠等物熬出的猪食每日顶饱了喂,农场里的猪养得个个膘肥体壮,随意拉出来一头都不下二百。
天色朦胧时农场里就传出了猪叫声,紧接着就是人均到手的大块猪肉。
每家每户都有一块,分文不取,全都是白送。
桑枝夏这个送肉的没心疼,村长这个吃肉的却忍不住说:“太多了。”
“其实你不用这样,村里人托你的福过上了好日子,怎么好接二连三地占你便宜?”
“几口嘴上吃的肉罢了,这算什么占便宜?”
桑枝夏好笑道:“我们一家得村里庇护,前后给村里添麻烦得帮忙的时候不少,正好赶上年节,就不提钱的事儿了。”
“再说了,您不是一直念叨,我家糯糯和元宝没摆满月宴是个憾事儿么?正好借着过节,就当是我和徐璈请大家伙儿吃席了。”
小糯糯和小元宝呱呱坠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多事之秋。
再加上桑枝夏被勒着做了个双月子。
徐璈的满心满眼都挂在妻子和一双儿女的身上,以及诸事缠身,无暇他顾,故而满月宴就省了,只是给村里人发了些红鸡蛋。
只是省了满月宴没省下人情,村里人知道了这桩喜讯后,前后往徐家送了不少庆贺的东西,当时桑枝夏都做主收下了。
今日把肉送出去,就当是还人情了。
村长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好笑道:“你家这席摆得倒是稀罕,今晚年夜饭的桌上,家家户户都当是吃席了。”
除了送的肉,在农场中做工的人还有人均一份儿的年礼,鸡蛋白面和荤油等物,数量不算多,但拎了回家今年什么都不用买,到家就能操持住一桌丰餐。
这样的好日子,纵然是放在从前的丰收之年也是许多人不敢想的。
可今年就都成为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农场里的说笑声就始终没停过,惹得听到的人也控制不住地跟着笑。
村长百感交集地呼了口气,转而奇道:“对了,这都除夕了,徐璈怎么不在?这小子最近忙活什么呢,怎么都见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