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朴正为技术泄密倍感头疼,军营中有一名火铳兵失踪,他的配铳也被带走了,显然是未知势力暗中收买了这名士卒。王朴大为恼火,他的军事才能十分平庸,此前与许宏杰交手,那一战先是遭受滚木袭击,重甲步兵死了五人,重伤十一人,后又冒进灌城被贼军的土炮集火射杀,重甲步兵更是阵亡十六人,因火铳兵逃的比较快仅死六人,战后刘一山向他请罪,王朴觉得自己也参与制定作战计划,和刘一山一样都有责任,故而没有处罚他。但是这一战也让王朴对自己的本事有一个更为清醒的认知,若是没有领先时代的精良武器这个优势,他和许宏杰公平较量,会被其揍到连亲娘都不认识。
正是因此,保护军事技术对于王朴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想到这里王朴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人快马加急送去雁门,信中提醒王雁要万分警惕技术泄密,特别是新型炼钢技术。现在神甲营所有的军事科技的基础就是有大量廉价优质钢材,用这个时代较为普遍的炒钢法,产量极小,要出优质钢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全凭运气。若是没有足够多的优质钢铁,即使知道线膛火铳的制造方法也难以大规模生产,只要牢牢守住炼钢这一环节,产能不足就是一道敌人难以逾越的瓶颈。
“东家,学生以为防外人窃密,想治标不难,但是治本却是难如登天,关键在于人心,在我们这里做工匠一个月才九钱,别人出一万钱,甚至于十万钱,他们岂能不动心。人心趋利,若是不能治本,千日防贼,终究防不胜防。”林昌兴在紧急碰头会议上首先提出见解。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吗。”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王朴苦思冥想还是毫无头绪,遂决定召开一个碰头会议,让身边这些亲信幕僚们一齐来出主意。
“学生想到一个法子,重建墨家。”
“什么,什么意思。”王朴一脸懵逼。
“东家这半年来弄出许多惊世骇俗的东西,应该都来自于王家的古代孤本藏书,是吧。”林昌兴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问道。
“这,就算是这样,跟墨家有什么关系。”王朴还是一头雾水。
“学生以为东家手里这本奇书来自于墨家,为何不干脆重建墨家呢。”林昌兴被自己的天才想法折服,款款而谈:“墨家有极为严明之规法,只要重建了墨家,让我们的工匠们加入进去,他们就有了一个大道值得去求索。大道在某些痴人心中比性命更可贵,纵然再多的钱也无法收买,有这些痴人做骨干,再辅以严酷规法,其他人轻易便不敢背叛。”
散会后,王朴陷入了沉思,林昌兴不知何故对他有所误会,似乎以为他手上有一本墨家的经典,重建墨家自然需要一本能让人看了以后深信不疑以为真理的传嗣经典,就如同佛家的佛经,基督教的圣经,儒家的四书五经,可问题是王家并没有这样一本所谓的古代孤本藏书,他上哪去找人写一本经典,这绝不是随便找些阿猫阿狗就能写成。
王朴思来想去,自己认识的人当中学问最高的无疑是徐光启,或许这个有科学家品质,酷爱数学公式的礼部侍郎有本事给他写一本墨家经典出来。可徐光启是儒家门徒,叫他写墨家典籍岂不是要他做名教的大叛徒吗,他会乐意吗,万一把他激怒,后果难以预料。王朴认为这种意识形态的问题不能太莽撞,二十年后,欧洲就有个伽利略被教廷当成了异端烧死。可见拥抱科学必要冲击旧有秩序,会引来旧势力的疯狂围剿。王朴自问没有伽利略那样虽千万人吾独往的勇气,他还想留着脑袋吃饭,不想被儒家门徒们当成异端凌迟处死。
王朴怀着无比的忐忑给徐光启写了一封信,在信中,他把牛顿力学三定理诈称为秦墨三定理,把元素周期表诈称为齐墨周期表。并且特意提及这是从一本残缺不全的古代孤本藏书上看来的内容,这本书已经被烧毁。这是在向徐光启暗示他的这些知识来自于墨家,试探他对墨家的态度,如果徐光启在回信中痛斥这些定理,视之为奇盈巧技,歪理邪说,王朴就立刻罢手,从此绝口不提墨家,以免惹祸上身。
领兵出征不能带女人,王朴现在的生活起居由亲兵打理,前些日子有个富户说复家有个女儿十分美貌,愿意送给他做小妾,王朴自然欣然领受。
“童颜巨辱,我靠。”王朴瞟了一眼静坐于床边的复若雪,心里给打了个高分,在大明朝人们推崇细眼平胸,王雁那六个女仆虽然贴心,却谈不上美貌,至今王朴以为美貌的女子就只有两个,小表妹秦金玲和眼前的这位复若雪。前者美艳若天仙。后者端庄如女神。这位复若雪的凝脂肌肤,妖娆姿色,再配上清纯雅致的脸盘,这样的美女居然被送来做小妾,王朴自觉有些受不起,心说,该不会折寿吧。
“大哥哥,奴家是复-若-雪,你是王朴将军吗。”复若雪见进来个男人,遂起身行了万福,问道。
“对,小姐姐,你会煮饭不。”王朴怀着无比的忐忑问道,他的那些亲兵们做出来的饭菜味同嚼蜡,堪比毒药。
“嗯,会的,我爹很早就请厨娘教我做饭,奴家最拿手的有西湖醋鱼和东坡肉。”
“好,太好了,总算是苦尽甘来,有福可享了。”王朴开心的手舞足蹈。
“奴家会努力服侍好大哥哥相公的。”复若雪双颊晕红的拍着胸脯,下决心道。
一夜无话,王朴精神抖擞的起床,出门晨练时有门子来禀报,复家人正在客厅等候。王朴心里了然,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复家送来一个大美女,必是有件难事要他摆平,反正人都已经收下,木已成舟,主动权在自己这边,若是复家的要求太过分,还能一口回绝,总不至于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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