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良家女匪
白大姑娘很高兴,看着小野狼儿兄弟团聚,于显龙又添了臂膀。郎占山的儿子女儿终于都找到了,团聚了。
她让小野狼儿拢火烤干粮吃饭。
在山沟里吃了一顿午饭,于显龙走到郎行天跟前扔给他一卷老头票儿:“拿着钱,赶紧滚蛋!”
郎行天抓起钱:“三叔,我在山林里东躲西藏,实在无处可去呀。”
“再他妈废话,老子插了你!”
白大姑娘:“小龙儿!跟我怄气,拿他撒什么火?他可是郎大哥大儿子,小野狼的哥哥。”
于显龙:“这种没脊梁的王八蛋,眼看着亲爹娘被打死,自己藏着不动!我当时为啥把你留在父母身边?爹娘死了,把亲妹子扔了自个儿跑了。你他妈还有脸见人?要不是看你爹娘的面子,老子一枪崩了你!滚!”
于显龙如此一说,小野狼儿气得哇哇大哭:“你个王八蛋,老子插了你……”他说着拔出刀子就要扑上去!
“小狼儿!他是你亲哥,不准胡来。让他走吧!”
郎行天抱头鼠窜,逃进山林。
吃过野餐已经月上中天,山里虽然蚊子小咬儿没了,可是寒气袭人。锤子带着人找块稀疏的林地,钻进了羊皮口袋。
于显龙坐在篝火旁边给大家放哨,白大姑娘悄悄走过来:“你别惦记儿子,他们都在棋盘山,关先生照看着呢。”
“你去过白家园子……”
“我想给爹上上坟,可是那里已经成了乱七八糟的平地。”
“是骷髅军干的。他毁了白八爷的坟,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白大姑娘坐到于显龙身边:“你告诉我,花田咲这一路怎么过来的?”
于显龙惶惑了。和花田咲也好,小关东也好,早在汪润贞活着,在东蒙草原就发生了类似夫妻的两性关系。用东北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搞破鞋。
花田咲温婉可人,小关东睿智果决,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个双面人。只有在于显龙跟前才能勉强统一起来。
用现在的话说,花田咲是个闷骚型。
白大姑娘不同,一向冷艳高傲,虽然是个女胡子,却是个良家女匪。汪润贞不在乎自己的丈夫大小老婆三妻四妾;白大姑娘不行,除了自己她绝容不下丈夫身边再出现别的女人。连风骚开朗的大洋马跟于显龙说句笑话都得遭她的白眼儿。
他不敢正眼看自己的妻子,言不由衷说道:“上千鬼子汉奸搜查追杀我们,好容易逃到公主坟她就去了新京,我绕道巴尔浒才返回白家园子的。”
“你们没睡在一起?”
“你怎么又来了?天天命悬一线,黑白惦记杀人,还是要杀他们的亲王!你敢惦记那种事儿?”
白大姑娘:“我就不信!她心里没你,不喜欢你,会和你一起去杀他们的王爷?”
于显龙:“你别忘了,艮久王弥久王这混蛋,对女人就是禽兽!他们抢女人你知道干什么?”
“这还用问,能有好事么?”
“小鬼子儿是疯了。他们把女人弄到前线去,当随军窑姐儿!叫什么慰安妇。”
白大姑娘:“难道他们日本女人也当什么慰安妇?”
“哼哼,花田咲是来中国早,地位高,要不然她也得被拉去。”
说到这里,白大姑娘不禁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被掳黑龙江的遭遇,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沉默了许久,白大姑娘幽幽说道:“你敢说花田咲不是真心喜欢你?她可是认识你二十多年,跟你相处的那么久。”
于显龙:“开始我觉得她是个谜,根本不敢接近她,处处防着她。可是有一次为了救你……”
“救我?啥时候?”
“你个白大傻子,让豆腐张忽悠到桦树岗子送死去了。可是花田咲在于记医馆死死盯着我,一刻也不放松。后来是她声称身体不舒服,才三天三夜没照面,我才去了桦树岗子把你救回来。”
“女人,谁不是每个月都有几天……”
“你别胡缠,那种事不过多去几趟茅房。用得着三天不照面儿?那时我就觉得这个花田咲跟别的日本鬼子不一样。后来石原莞尔调回本土,东条英机把他下放到黄花甸子我才知道小鬼子儿也不是铁板一块。”
“不管是啥,你今后不准再去找她。”
“这次我也没找她。是她找我救那些女人,正好我们也要救小丁丁,拔除白家园子。”
“咱们什么时候回飞龙岭?棋盘山实在太远了。”
于显龙:“没那么容易。弥久王死了,骷髅军池上龟介却不见了。我猜十有八九就窝藏在飞龙岭。”
两个人聊到深夜,越聊越近,靠在一起。
啪——!一声枪响,深夜的山林震颤一下。
于显龙拽出盒子炮,伏在树后向林子外面张望。白大姑娘悄悄叫起了正在熟睡的小野狼儿。
龙湾镇的人,很少有人知道花田咲被花田仲拘捕了。只看见赖文章带着花狗子(侦缉队都是各种各样的便装俗称)和一帮黑衣鬼子从黄花甸子赶出一辆软轿马车,进了大东亚医学研究所。
花田咲来到花田仲的桌前鞠了一躬,花田仲点点头:“新京要派特派员来调查弥久王在白家园子的业绩。要我看……”
花田咲淡然一笑:“花田先生,事到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我十六岁到满蒙来,如今四十六岁。三十年啊,我都干了些什么?灾难,满洲人的灾难,日本人的灾难;老百姓的灾难,国家的灾难,是不是都是我们造成的?我就是死,那也是死有余辜!”
花田仲:“我很怀念为于显龙妻子汪润贞接生那些日子。我们很困难,可是我们每天都在研究新方子,每天都在配药防疫,有时累得腰酸腿疼,但还是兴奋得睡不着觉。事变以后,我们不再受张家人的气,不再警惕中国人,可是我们钻研医学的时间却越来越少,根本没有时间。”
花田咲:“医学能救得了病人却救不了那个国家,更治不好那些疯子。”
花田仲:“可是胡子同样治不好疯子啊。”
花田咲:“你是指于显龙吧?他一个当然不行,他那一股绺子也不足为虑。对这个大大的满洲,他们不过是疥癣之疾。可是如果再有千千万万个于显龙呢?您没看将各方面的报纸?”
花田仲忧郁地望着天棚,仿佛在自言自语:“皇军的名将之花,凋落在太行山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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