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上官连英的名字,再次问道:“你之前做什么营生?”
似乎被勾起了伤心事,上官连英苦着脸。“俺是村上的屠户,替附近的十里八村杀豕宰牛一年下来还能余几个钱,可惜这灾荒……”
等少年记录完,上官连英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向他打听:“敢问郎君,即墨城里可还能寻到一份力气活?”
“即墨已经没有活干了,不过都督府铸坝建港流民中只要不是身患疾残者皆须参加,每天能得三文的工钱,也不多!”
上官连英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三文的工钱确实很少,但至少这里每天皆有两顿,不至于让妻女挨饿。
“不过……”
少年看了一眼上官连英的身高,以及一路流徙虽然瘦削但还算宽阔的肩膀。
略微压低了声音:“都督府还在招募船工水手,待遇要比筑坝建港之事好一些。”
上官连英眼睛一亮,他们村就在大河之畔,从小通习水性。
两人正说着话,刚才对上官连英一家颐指气使的那名家丁匆匆过来,拉过少年急切的说道:“郎君,刚才有即墨过来的游商,他们说都督在城中遇刺,此事现在已经在流民营地里传开了!”
“啊!?”
少年呆住了,环顾四周,这遍野的流民如果失去钟荣他们还能维持现在的生活吗?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看看临淄的那位,同样是秦国官员,此人对待流民可以说是不闻不问,要不然北海高密等地的流民也不会跑到长广郡来。
“你留在这里,我去找父亲商议此事。”
少年说着话牵过旁边吃草的毛驴,朝数里外的庄园赶去。
上官连英并不关心那位都督的生死,一番忙碌,终于搭建了一座十分简陋的窝棚,这才感觉心中稍安。
站在树林边的一处大石上眺望,眼前皆为无边无际的窝棚,夕阳早已沉入水地,天色朦胧,整个流民营地做饭燃起的篝火阵阵。
新到的流民每人也能从陶釜中分到一碗米饭,其中还有些菜肴鱼肉。
扒着饭,上官连英听见几个已来此数日的流民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他不动声色的凑过去,偷听几人的谈话。
“你们听说了吗?钟都督在即墨城遭遇了刺客,听说对方有好几百人啊!”
“怎么没有,小集里的行商带回来的消息,早传开了。”
“也不知道都督怎么样了?”
另外一人在旁边唉声叹气。“这世道,好人难做啊!”
从他们的谈话中,上官连英似乎明白过来,流民能有现在的处境尽皆钟荣所赐。
今天是中元节,吃罢饭后许多人纷纷朝河口与海边过去。
一顿只带着些许肉菜的饱饭便算是秋尝,接下来是一年一度的焚纸放灯祭祖。
许多流民买不起冥钱河灯,于是便用几片大树的叶子提前做了一个简易的灯盏。
但上官连英发现,人们在祭祖与祈求来年能有个好收成之余似乎多了一条新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