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鸠瞥见旁边的奚人首领莫啜一直站在原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似乎丝毫不关心这些事情。
如今已经上了钟荣的贼船也只能按下不表,此战钟荣若胜还能继续维持关系,若是情况不对大不了乌桓人提前撤兵便是。
“一头失败的老虎,还如何震慑山中狼群!”
如此想着,乌鸠也有样学样站定不再有任何动作,但心里却盼望着钟荣此战失利,届时的燕北草原与两辽之地大有可为。
且不说草原三部首领各怀心思,被钟荣派去出使高句丽的燕国降官立刻就急眼了,他本是县中微末小吏奔波月余却带回来个假人,这番功劳又该找谁去要?
“他……他就是慕容评下官曾经见过他,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嗯?”钟荣以锐利的目光看向那名降官。
降官三十来岁,被年轻的钟荣一瞪,俨然如鹰虎所窥,额上汗水直冒。
此人反应也快,立刻见风使舵到高句丽使者面前质问起来。
“高句丽使者,本官为国出使一片赤诚,尔等为何要用假慕容评来诓骗吾等?居心何在?”
高句丽众人皆惊呆了,为首的使者面色苍白,本以为此次出使乃是顺风顺水之事,回国之后还能轻而易举得一份功劳。可如今慕容评已死,他就是百口也难辨其真伪。
“鄙国拳拳之心,岂料此人冒名顶底,还望都督勿怪。若有失礼之处但请告之,下官必当禀报王上以做赔偿。”他还以为钟荣见钱眼开想趁机再向高句丽敲诈一笔钱财。
“我看你们分明是想勾结燕国余孽,企图为之复国。”
“左右将彼辈乱棍打出校场!”
亲兵立刻上前,将高句丽一行使团连拖带架的往校场边外而去。
钟荣看向那名替他出使的燕国降官,此人倒是善于钻营。
“汝,何名?”
“敢……敢言于都督,下官第五明!”
“好名字!擢你为军正。”
军正就是军中的司法官员,也就是军法官,已经属于一支军队中的大人物。
第五明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五军正,还不拜谢都督?”破六韩拔离在旁咳嗽一声,提醒着第五明。
“啊!……下官多谢都督提携,必作犬马以报!”
“起来吧!”
钟荣看了一眼地上死去的慕容评,径直走到将台最前方。
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刀,赫然拔出。
台下窃窃私语的诸军立刻噤声,就连三部胡兵也不敢再多言语。
钟荣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伸手抚摸着隐约渗透着丝丝寒气的刀身,它还是一样锋利,封喉而不留丝毫血迹。
可他却已非昔日白登山下与上党郡时的热血青年!那时的自己一无所有,却四人同心,无所顾忌。
一入龙潭深似海,回不去了!
飒飒西风渭水,
萧萧落叶长安。
英雄回首北邙山,
虎斗龙争过眼!
闲看灞桥杨柳,
凄凉露冷风寒。
断蝉声里凭阑干,
不觉斜阳又晚!
今年他已二十一岁,欲将这一块块失去的土地拼接完整尚需多少时日?数十年光阴转瞬将逝,天下四分五裂,宏图霸业遥遥无期。
“高句丽撮尔小国却包藏祸心,欲窥我华夏河山!”
凭着天际的夕阳,钟荣怒而挥刀东指。
“将士们。天子命我,城彼带方!”
“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