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有很多,十年前牧天城为什么会进入后山,后山中又存在了什么,为何牧家所有人,都将十年前兽潮之事,归咎他父亲身上,不过牧开山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询问,但是在看见那张越发显得老态的面容后,他终究选择了沉默。
不过牧开山在沉思了片刻后,最终还是继续了他的诉说,自嘲道:“十年前很多人,都认为我牧家会因为天霖的存在而崛起,但是谁又知道,我牧家这一脉,不止一个牧天霖,还有一个天资丝毫不属于天霖的天才,那时候也是我疏忽了天城心境的变化,导致他不甘心沉寂,急于想要突破修行侄楛,才导致了十年前的大祸。”
“与其说十年前我牧家子弟,是因为抵御兽潮,死伤过半,不如说是因为天城体内戾气爆发,丧失了心智,从而导致他在牧家中大肆屠戮。”
“那一晚上,天城状若疯魔,一剑在手,我牧家没有一人,可以抵挡他的一剑之威,所遇之人,尽数葬身在他的剑下,现在想起来,那一剑实在是惊天动地,至今我都很难想象,我那平日里儒雅温顺的天城孩儿,会……会沦落为一个,只知道杀戮的魔头。”
“无奈之下,我只能动用神像之力,将天城镇压了下来,等他清醒过后,手上已经沾满了牧家人的鲜血,那时你父亲正在镇守城池,发现了府中的异变,等他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十年前的那一夜,可以说是我牧家,这八百年以来,最灰暗的一夜,兽潮爆发,天城因为戾气失控,肆意屠戮族人,虽然我借用神像之力,让他短暂的清醒了过来,可终究还没有完全化解他体内的戾气,那一夜苍勒城内忧外患不止,天城因此失踪,又因为我动用了神像,泄露了一缕气机,导致神庙之人察觉,你父亲为了化解我牧家的这一次危难,便带着神像和你的母亲,远盾苍勒城,才使得神庙来人,没有发现我牧家暗中藏有的那一尊神像。”
“最后为了牧家大局考虑,你父亲便将兽潮爆发之事,全都揽在了他一人身上,也幸好无人知道天城失控的事情,这件事情也被我隐瞒了下来。”
“不过世间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神庙辰月宗坐镇南瞻诸国,监察天下祭祀香火,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那尊神像的存在,而且还和我牧家有关联,只是因为我牧家有大夏皇朝赐予的臣子令,他们才没有在那晚动手,不过已经过了十年时间,他们恐怕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牧家的监控。”
“而这些年来,暮枫城越发的猖獗,始终在和我牧家作对,这后面定然有辰月宗的影子,如今林家的那个老东西,在辰月宗的帮助下,恐怕随时都会突破到道宫境,到了那时,也就是他们对苍勒城对我牧家,下手的时候了。”
牧开山每一句话出口,听在牧出尘的耳中,都不亚于晴天霹雳,他等了十年的真相,在水落石出的那一刻,却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而牧开山的语气,也从刚开始的低沉黯然,到最后的杀机肆意,再到现在的沉闷,也让他深深感觉到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之意。
很长时间过后,洞府中都没有声音再响起,直到一声叹息过后,牧开山才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牧开山他看着牧出尘,慈祥的说道:“前段时间,你和子期之间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爷爷明白你受了委屈,不过当年的事情,也和我有着很大的关系,府中除了我和你父亲知道十年前兽潮的真相外,你是第三个人,至于你和子期之间的恩怨,爷爷希望……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向他讨一个公道。”
“我明白爷爷的苦衷!”
牧出尘看也不看的接过玉简,深吸了口气,起身走到洞口,回头沉声道:“爷爷,我今年便年满十六岁了,每个牧家子弟的成人礼,孙儿不会落下,等我回来的那一天,便会向他奉还那一指,到时候希望爷爷不会阻止。”
“唉!”
牧开山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轻叹出口,声音显得越发的低沉苍老了起来:“记得在封神之路开启前赶回来,到时候我会聚集牧家这八百年来的气运和积累,为你们这一辈人送上一场造化。”
洞府石门,缓缓关闭,牧开山的声音,似乎还在牧出尘的耳边回荡,他似有所感的抬起头,看向兽吼传来的方向,哪里便是牧家的后山,一个俊美的青年,正长身而立在半山腰的位置,一脸平淡的看着他。
牧出尘收回目光,在四周众人或是疑惑或是讥讽的神色下,一步步向峡谷外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