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玉风苑。

    大夫给陶妈妈把了脉，又用药水清洗了伤口，开了方子，被长安送出了府。红袖跟着一起去药房拿药。沈碧颜看着陶妈妈依然苍白的脸，心里难受得紧。又想起夏姨娘还在院子里，又拖着疲惫受伤的身体，去厢房看娘亲。

    夏姨娘由添香陪着，一直在厢房给沈碧颜做外衫。她知道，自己在袁府多待一天，就会给沈碧颜带来更多的麻烦。她让陶妈妈去安排自己出袁府，又久久不见她回来。她怕她出事，想去正房找她，添香拦着她，跟她说沈碧颜不会有事，陶妈妈也不会有事。自己若贸然出去，让有心人知道了怕是会对沈碧颜不利。

    夏姨娘此刻无比的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不断地给女儿拖后腿。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没有看见沈碧颜和陶妈妈了，也不知道她们究竟如何。思及此，红了眼眶。

    沈碧颜一打开房门，就看见自己的娘亲低头垂泪的样子，不禁轻呼:“娘——”

    夏姨娘听见女儿的声音，赶忙用双手擦了擦眼睛，这才抬头看向沈碧颜。可这一看，泪水却止不住了。女儿这憔悴的样子，是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大的罪？此刻，她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带着女儿回到沈府，回到京城？让自己自小无忧无虑的女儿来受这份罪？都怪自己，怪自己太软弱，保护不了她。夏姨娘泪眼婆娑，走上前紧紧抱着沈碧颜。

    沈碧颜见娘亲如此伤心，连忙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娘，女儿很好，真的。别哭了，我会心疼。”

    夏姨娘听女儿如此说，更是心里难受。“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沈碧颜见夏姨娘这样，也不知道如何让她不那么难过，只得装着痛呼:“呀！疼！”

    夏姨娘一听，立刻放开她，把她扶着坐下，“颜儿，哪里疼，让娘看看～”说着又想掀开她的袖子。沈碧颜拉着她坐下，安慰着:“不疼了娘，要是娘再抱抱我就不会再疼了。”夏姨娘见女儿如此说，哪里不知她是为了安慰自己呢。“好好好，娘抱着你，娘抱着你。”两母女坐在美人榻上，紧紧抱着对方。

    “颜儿，听娘说，这女子自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都是女人的命。你逃也逃过了，如今安心在袁府过日子好吗？娘不能失去你，也不想再看你受伤，是娘没用，娘对不起你——”夏姨娘眼含泪光，声音哽咽。

    沈碧颜靠在娘亲怀里，心里特别满足，“娘，你放心，女儿不会再这么鲁莽了。女儿会好好的待在袁府。”沈碧颜又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等到自己强大起来，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娘，你等着我。

    夏姨娘见女儿似乎也想开了，又叮嘱道:“这广平侯袁五爷听说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你好好跟他相处，总有一天他会发现你的好。”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道:“要有容人之量，不要跟妾室争风吃醋——”说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若是可以，自己真的不想自己的颜儿跟人共侍一夫。罢了，这都是命！

    沈碧颜见夏姨娘沉默了，心知她是想起不开心的事，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陪她吃了午饭，两母女又一起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这才一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