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泰丰的旅游旺季,这里只有桃花绽开的时候才是最热闹的,然而尽管如此,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仍然很多,喧哗叫卖声此起彼伏。县城的管理又不象市里那么严,街边摆摊的小贩占了不少道。车子行走的比较困难,一个不注意便有人闯到车前来。
欧阳尘牧原本并不打算扰民。见此情况也顾不了太多,伸手将警报器按到车顶。鸣响了警笛。可惜他忘了这里是偏远的小县城,不是大都市。老百姓才不管这么多,警笛鸣得再响,让道的也是少之又少。车子仍旧开得不快。
萧重明见欧阳尘牧气恼地狂按喇叭,脸上不禁多了一抹尴尬,也不知是觉得自己家乡的百姓在外人面前丢脸,还是觉得自己在上面来的领导面前丢脸,抿紧嘴唇一声不吭。
欧阳尘牧无奈,泄气地猛拍了一下方向盘,趁前面堵车,干脆停下点了一根烟叨上。
莫小忆慢悠悠笑道:“现场又不会长脚跑掉,你急什么?”
欧阳尘牧狠狠吸了一大口烟。朝着窗外吐完烟圈,回眸转向坐在后排的萧重明问道:“你们在现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萧重明眼里掠过一丝阴霾,似是心有余悸道:“除了惨还是惨。我办案也有二十年了,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杀人现场,可除了影视剧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死状。那不像在杀人,更像在宰猪。凶手已经不是一般的变态了。”
欧阳尘牧抬抬眉道:“就是因为现场太惨,你们局才将案件报到市里的?”
萧重明小心翼翼回道:“主要是案情过于重大。在我们这儿从未有过先例,弄得老百姓人心惶惶。胡局怕我们没能力破案。只好求助上级领导……”
欧阳尘牧不再多问,心里明白肯定是胡长安害怕担责,瞧他那一脸溜须拍马相,就知道他是多么地看重头上的乌衫帽了。
莫小忆将头扭向窗外,百无聊赖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
忽然,人群中一个熟悉的侧脸跃入眼帘,惊得他差点蹦起来,心脏更是不受控制地一阵猛跳,不由自主将脸凑向窗玻璃。然而,就是这么眨眼的瞬间,那个身影不见了,仿佛刚才只是不小心产生的幻觉,可明明那么真实就是他的模样。
人呢?到哪去了?
莫小忆做了个十分可笑的动作,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望去,什么都没有。
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眼花看错了?对,一定是眼花,要不就是遇上了相似的人,那个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儿,就算见鬼也不是这么个见法。
莫小忆狂跳的心迅速恢复平静。
欧阳尘牧终于将车子开到了红河村的四合院。
这是一处颇有历史的院落。斑驳的石砌院墙横七竖八缠绕着干枯的爬山虎。墙面青苔遍布,风化得厉害,缀满了岁月留下的沧桑;屋顶的青瓦不乏碎块,想必是许久没有翻新的缘故;檐边装点着陈旧得差不多快要看不见色彩的琉璃瓦;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窗棂,暗黑朽破;光滑的青石板路也是磨损得十分严重,几乎快要看不清上面雕刻的纹路。
种种迹象表明,此屋的建筑时间至少不会低于百年,没准超过二百年也说不定。它实在是太老了,就像是一位牙齿掉光鬓染白霜的老太太,在风中吃力地支撑着颤微微的身子。
院外早已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员散立在四周保护现场。
远远的路边,零零散散站着一些看热闹的老百姓,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神情都带了点难以掩饰的惊恐。
莫小忆跟在欧阳尘牧后面,一路走过青石板,老远便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缕熟悉的气息,不用看心里便有了结果,他闻到了属于狄萱的味道,与精神病院留下的气味一样。
此时的他,越发地感觉迷惘,狄萱究竟藏在什么地方?居然连灵钰都没能找到?上天入地,难道还有精灵去不了的地方吗?即便是化成一阵风一缕尘消失了,至少也会有痕迹留下吧?可她偏偏就是宇宙蒸发了,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欧阳尘牧踏上石阶,伸手推开虚掩的院子大门,跃入眼帘的是随处可见的鲜血。或艳或暗,惊悚刺目。有的已经干涸,成为一滩滩暗红的斑块;有的还没有干,积聚成了横七竖八的血洼。两名鲜血淋淋的死者就躺在院子中央的青石板上。不,那已经不能算是死者了,用几块散落的人肉来形容更为贴切。
左边的女子身首分家,像是被谁用一把锋利的大刀将头齐颈斩下,留下了非常平整的切口。脸上的肌肉已被撕扯殆尽,只剩下森森白骨与两颗暴突的眼珠。胳膊和腿也分别被卸掉了,散落一地。更为残忍的是,女子的腹部似乎是被一只手插入,然后用力扯开,一个半成形的婴儿被扯了出来,上面还缠绕着一截肠子。
右边的男子也好不到哪去,虽然脑袋还好好长在脖子上,脸蛋也没有被扯去肌肉,但从胸部至下体的肉却被一条一条撕了下来,就像是某个顽皮的孩子在扯着树皮玩似的,甩得到处都是。不远处的山茶花上就挂了一些肉条,颤微微的要掉不掉。而随着被扯掉的还有男子的四肢,同样是随意扔着,触目惊心。
院内的地上还稀稀拉拉扔着一些动物的尸体,不是被开膛破肚,就是被扯掉了脑袋。鸡毛鸭毛满地都是。被风一吹,犹如漫天的芦絮扑面而来,那情景说不出的诡异瘆人。
竟然鸡犬不留?
这操纵僵尸的家伙该得有多变态,才能干出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欧阳尘牧之前见过精神病院的惨况,心理有了一定的承受力,仅仅稍感恶心,定了定神便忍住了呕吐。
随他前来的张阳就没这么淡定了。刚毕业走进警局就遇上这么血腥的场面,铁打的也受不了,何况他学的还是文职。转身“噔噔噔”冲下石阶便是“嗷嗷嗷”一顿狂吐,吐得两眼泪汪汪,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可怜的孩子,怕是要落下一生挥不去的阴影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