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从京兆府出来,是带着怒意的。
他和父皇筹谋了这么久,他还委曲自己去敷衍赵濂父女,忍受了赵雪樱不少时日,才拿下楚成敬。
那些为楚成敬买命的人,都该和楚成敬一同死去,楚钦居然让他饶过他们。
下午的日头很热,隔着檀木制成的车厢壁,依旧能感受到滚滚的热浪。
祁渊不耐烦地掀开车帘,待要叫车夫快些,就见马车前头有个身影颇为熟悉,他定睛一看,“江主事。”
江陵回头一看,忙拱手作揖:“殿下。”
“走,陪本王去喝一杯。”祁渊道。
他心中烦躁,陆芷沅又去了杜县,不然还能同她发发牢骚,她也能开解自己,如今只能自己开解自己了。
江陵为人正直,他和赵濂一同查办府试舞弊一案,赵濂收了几车有心之人的珍宝,还收了美人,江陵愣是财物美色都未沾染一点。
能如此慎独,恪尽职守,祁渊还是很赞赏的。
江陵微微一愣,没想到祁渊会请他喝酒,但祁渊既已开口,他怎会拒绝。
祁渊让长风找了一处避静的酒肆,特意在很远的地方就下了马车,不让百姓看出他的身份。
酒肆不大,里头坐了两三桌书生打扮的年轻人,他们见身着华服的祁渊进来,不免多看了几眼。
祁渊没在意,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随意点了几个下酒菜,就让老板把好酒端来。
“殿……”江陵刚一开口,祁渊就摇摇头,他会意,
改口道:“公子瞧着心情不佳,可是近日事务繁多,累着了?”
老板把酒送了过来,江陵执壶为他斟酒。
祁渊将酒一饮而尽,方道:“是累,所以才让你陪我出来喝酒。”
江陵默默地又给他斟了一盅酒。
那几桌书生似乎喝多了,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楚屹,你真打算继续参加府试吗?陛下宣布四月份府试通过名单作废,为了就是刷下楚魏之人,你再去考,怕是希望渺茫。”
楚氏的生员?
祁渊和江陵转头去看,只见一个面容清秀的生员端起酒盅仰头饮尽,又将酒盅重重搁下,面上有破釜沉舟的豪情壮志。
“即便是希望渺茫,我也得去考。我寒窗苦读十余载,不为功名利禄,只想着有朝一日,能为朝廷,为百姓效力。让天下人知道,我们楚氏,也是有真本事之事,也是能为国效力的。”
先前说话的那人摇头道:“若是丞相没有出事,你这满腔抱负,或许还能有施展之处,如今……”
那个叫楚屹的生员冷笑了一声,“丞相若在,我更是没有希望。你们以为楚氏赫赫扬扬,净是得意之事吗?我告诉你们,在楚氏,只有那些家中有钱的,甘愿为丞相驱使之人,才能出人头地。我这样的家世,连丞相的面都见不到。”
他似乎喝多了,说话已有些大舌头了。
旁边的人似乎深有感触,“寒门之人,想要为国效力,见门路都找不到,
太难了。”
江陵吓得后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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