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坐了多久,只觉得回忆漫长又美好,她不想停止回忆。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阿公还在。
明明音容样貌那样鲜活,怎么会不在了?
一阵微微的痛感将她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楚昭云察觉胳膊一痛,没有反应过来,低头看去,又看见一个小石头砸在了胳膊上。
回头一看,才看见墙头上坐着一人,抱着个酒坛子。
月光昏暗,可她认得出来,是段景曜。
坐在墙头上的人,看见楚昭云孤单的背影,心里揪成了一团。
见她回过头来的落寞神情,心中五味杂陈。
他能感同身受,多年前得知姐姐死讯时,他也是这般。
明明能感同身受,可他不希望楚昭云这样。
他希望她能想开点,能开心起来。
不要落寞无助,不要难过伤心。
看见楚昭云朝他招了招手,段景曜从墙上跳了下来。
走近了,忍住了心中的千言万语,只问道:“醒了?”
“嗯,大人怎么来了?”
“这是你寄的稠酒。”
“给阿公买的。”楚昭云接过酒坛子,转身回屋把稠酒好好安放在桌子上,才又出来。
两人坐在院子里,吹着夜风。
“柳阿公的事,我今日下午去衙门问了。”
楚昭云没想到段景曜动作如此之快,一颗心都提了起来,问他:“衙门怎么说?”
“是一家姓曹的报的官,说你阿公杀了他儿子又偷了他的银子。”
“这不
可能!”
“我去看了衙门的判词,写的倒是合理,上头还有你阿公的画押。”见楚昭云着急了起来,段景曜连忙说:“我也不信柳阿公会杀人,但我得进宫说粮仓失火的事,就让白泽去找那家姓曹的,白泽说整个曹府都空了。”
这种招数段景曜和楚昭云都是一听就懂。
楚昭云愤愤地站起来,说道:“这分明就是阴谋!”
“昭云,人死不能复生,从襄阳府到汴京你一路走过来,眼下应该也想明白了,柳阿公是故意瞒着你来的汴京。”
“嗯,我知道。”
“这说明柳阿公所行之事,并不想让你知道。”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得弄清楚。”
“你打算怎么办?”段景曜憋着话,想先明确楚昭云的反应。
“明日去见祖母,然后去验尸。”上次在汴京城她就注意到了,大盛礼部禁止火葬,认为火葬是对死者的亵渎,他们更主张入土为安。
反而是离汴京越远的地方,越流行火葬,有的地方还有水葬。
如此一来,她就能验尸了。
“好,那我便告诉你一事。”
“什么?”楚昭云看向段景曜,没想到他还有所保留。
不过转瞬她就明白了,段景曜可能是害怕她接受不了太多事,所以才缓缓告知。
“大人请说。”
“来之前,我去几个钱庄查了查,在其中一处钱庄查到了曹府近来的记录,在柳阿公出事的不久前,曹家的存了一大笔银子,过了两日又
都取走了。”
“曹家是受人指使,拿人银子替人办事!”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阿公定是触碰了谁的利益才被用这种方式灭口!
“大人,从钱庄的记录来看,能查到曹家去哪了吗?”
“不能,但查到了往钱庄给曹家存银子的人是谁?”段景曜想起来,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