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求桂哈哈一笑,说:“本王乃洪武后裔,坐镇三晋数十年,还未见过有不听本王之话的人。”说完,大喊一声,管家及时出现在书房门口,“你拿本王的谕令,去请傅青主老先生,让他来晋王府,就说有要事商议。”
看着管家离去的背影,蔡懋德不无担心地问道:“要是这傅青主万一不来,是不是不太好看?”
朱求桂又是哈哈一笑,颇为得意自信地说:“傅青主只要见了本王的谕令,就没有不来的道理,巡抚大人,你等着就行了。”
其实,说这句话的时候,朱求桂心中也没有谱,也不敢肯定傅青主一接到其谕令,就会来晋王府的。
不过,有一点儿他敢肯定,那就是这傅青主曾经就读于三立书院,受到山西提学袁继咸的指导和教诲,是袁氏颇为青睐的弟子之一。
傅青主亦以学业精湛、看重节气而得意于袁氏门下,曾为其师受阉党陷害而打抱不平,数次出堂作证,名扬京师,誉满天下。当然,能够顺利地救出其授业恩师袁继咸,晋王朱求桂也暗中出了不少之力。
想当年,傅青主从京师回到太原,朱求桂邀请山西各界名流贤达,为其接风洗尘,令傅青主大为感动,有言曰:“晋王乃青主之贵人,日后若有召唤,青主万死可从。”
而今,确实到了能够用得着这傅青主的时候了,朱求桂心想,若果傅青主还记得当年的铿锵誓言,那么,他回来的,而且,一定会来的。
一个时辰之后,院子里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极其洪亮的声音传进来:“晋王召唤青主,有何急事?”
朱求桂蔡懋德相视一笑,就见一个高大威武的汉子,虎步生风,大踏步走了进来,抱拳施礼,朗声高道:“青主拜见晋王恩公。”
蔡懋德见这傅青主长得人高马大孔武有力,从外表上看,根本不像一个饱览诗书的读书人,倒像一个统帅三军久战沙场的将军,不禁暗暗咋舌称奇,这真是一个奇雄男子。
朱求桂指着身边的椅子,极其热情地说:“青主先生,快请坐。大雪天的,请你来,确实有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非你而不成。”
傅青主哈哈大笑数声,极其痛快地说:“晋王乃傅某贵人,怎能称得上打扰二字?当年,若非晋王出面出力,恩师袁先生说不定早已命丧阉党之手。有何事,请王爷尽管吩咐得了。”
说完,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两只大眼流露着睿智英武之光,紧紧注视着朱求桂蔡懋德,毫无一般读书人的矫揉造作扭捏之感。
蔡懋德将李自成的布告递给他,待他看完,才说:“本抚和晋王想劳驾傅先生的如椽巨笔,请先生写一篇文告,从头至尾,将流贼的这篇布告,批驳一通,以鼓舞我三晋军民斗志。”
闻言,傅青主又是哈哈大笑数声,朗声说:“流贼这篇布告文辞不通,前后矛盾,纯粹乃一篇放屁之作,根本不值得一驳。”
朱求桂笑着说:“那好,就请傅先生现在写一篇文告,狠狠地将其驳倒,痛斥一番,让三晋,不,让天下人看一看,这李自成乃何等腌臜无赖之徒。”
让赫赫有名的三晋才子傅青主写一篇文告,如同让三岁的小孩子用泥捏造一个小泥人,真是太容易了,手到擒来,易如反掌。
不多时,在朱求桂蔡懋德的注视之下,一篇充满浩然正气措辞极其犀利的文告,就在傅青主手中诞生了。
看着笔体雄健感情充沛立意深刻的文告,蔡懋德感到热血沸腾,亢奋激动,竟情不自禁的高声朗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