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歹人别有用心

日而洪没有朝这些民众发火，他懂得他们，他们其实并不是死心塌地地追随二首领，也不是不把他这个大首领放在眼里，而是他们太敬畏神了，他们对神的虔诚往往要大于对首领的忠诚。

    所谓雪山神发怒纵火，其实只是二首领的一面之词。但这些人听了二首领的话后立即向雪山神跪拜求饶的行为实际上表明他们认可了二首领的说法，这样看来，二首领俨然是神的化身了，因为部落里只有他经常代替或者说假借□□义说话，解释权完全在他手里，全部部民包括席日而洪在内几乎是没有谁敢，或者说能够怀疑神的存在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二首领尔可朵的话，比如席日而洪、永习春等人，因为尔可朵在为神代言的时候，往往是在与他自身有利害关系的情况下，这就不能不使席日而洪等人怀疑其动机。

    他们曾经听说过披着羊皮的狼的故事，据说这个故事是遥远西方的一位智者说的——他的故事非常有哲理，能启迪人智慧，虽然许多人没有看过这本书，但是其中的一些故事十分生动有趣，对于增强人的智慧非常有益，所以不胫而走——随商人的驼队，随使者的脚步，经由他们的口头或文字流传开来。

    汉朝的史书中也记载了罗马皇帝安敦宁毕尤曾经派遣使者出访汉朝的史实，有可能是他带来这些故事，不过，没有人能肯定或是否定。

    其实，到底是如何传来的，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本身的价值。他们想：狼都可以披着羊皮，恶人为什么就不能打着神的旗号谋取私利呢？另外，从汉传入的狐假虎威的寓言故事，教育意义也很大——“多亏了与汉的交流来往，吸取他们的智慧，对于自己往往很有帮助。”席日而洪心想。

    据说这个寓言是来自《战国策》上的。尾羽思努力学习汉字，家中也有一些汉的书籍，如《太史公书》等。通过学习，他认清了部落的落后与不足之处，他不断地向部民传播汉文化。听托亦涵说起尾羽思，周玉不禁肃然起敬。托亦涵说：

    尾羽思对部落充满深沉的爱，爱美丽富饶的草原，爱澄碧如玉的湖泊，爱崔嵬连绵的雪山，爱勤劳勇敢的部民，爱自己慈祥的父母，贤惠的妻子，聪明的女儿……

    此外，草原上流传的来自本部落和其他部落的充满智慧的谚语等也都能够让人们擦亮双眼，尤其是席日而洪，他作为部落数千人的首领，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他提醒自己必须要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决不能成为某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和野心家的傀儡，否则会使部落的整体利益受损害。

    如果这样的话，那他就对不起民众，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就是渎职。幸亏有寓言和谚语增长人的智慧，否则在一个所有人都对神顶礼膜拜的年代，多么容易受人操控而上当受骗啊！

    席日而洪见永习春要离开，便叫住了他。永习春见首领喊他，心想肯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情，于是赶紧走到首领的跟前。席日而洪轻声对他说：“去把尾羽思爷爷请来。”

    永习春一听，顿时高兴起来，他简短地说了声：“遵命！”随即转身离开广场，朝村庄后面的小山坡走去。他健步如飞，不久就到达尾羽思爷爷的家门口。爷爷家的獒见永习春来了，很亲热地上前迎接。

    永习春像见到老朋友似的，摸着它的头，将脸贴在它的脸上。永习春双脚一踏上这块土地，心情马上变好了——由先前的满脸阴云，变成春风满面。此前，每当他遇到烦恼事情总是到这里找尾羽思爷爷诉述。

    这是个独立的小院子，尾羽思爷爷和老伴住，院子里有花草树木，养了一群鸽子和20只山羊。尾羽思爷爷风趣幽默，见多识广，总是能够带给他无穷的智慧和快

    乐。他们的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家立业。虽然部落照顾老年人，孩子们也经常送吃送喝的，但他们不肯完全闲下来，总想干些活，尽量做到自食其力，尤其是尾羽思爷爷，已经71岁高龄，但他仍然坚持看书，经常彻夜观测天象。

    他还懂得卜筮、打卦，这虽然不是他自创的，但是与他的聪明好学，刻苦钻研是分不开的。他曾经在汉都洛阳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当时部落首领是席日而洪的父亲，他见尾羽思勤学好问，就派他去汉都，学习汉文化。

    因为他也曾微服造访过汉都，被汉的先进文明所震撼。比如汉的天文历法文学、法律礼仪制度等等，都比于添部落要先进得多。

    汉的皇帝是世袭的，不像他们部落首领是禅让的。汉朝廷委派官员治理地方，这是他们部落所没有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