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找到陶罐和所谓的五步蛇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被蛇咬的不是自己而是继母,如果他们在大堂上反咬一口,诬陷自己想用毒蛇加害继母,自己就是长了十张嘴也难以开脱嫌疑。
可是到底怎么办呢?她无法想象自己今后将如何同这个狠毒的继母共处一个屋檐下,到底怎么办……她心乱如麻,突然,她感到眼前一黑,竟然晕倒在地。继母见了,慌忙把她抱到自己的床上,由于怕出屋被蛇咬,也不敢到厨房去做饭吃,因而空着肚子和衣睡在小乔的旁边。
天快亮时,小乔醒来,她感到头很疼,但是意识清醒不少,当她发现继母睡在身旁鼾声如雷时,如躲避瘟神一般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逃到自己的房中,她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消瘦的脸庞,凌乱的头发,听到窗外鸟儿的欢叫,内心生起悲凉之情。
此刻,她十分想念公瑾,记得去年自己上山采药,不小心被野蜂蜇伤,危在旦夕,公瑾刚好到书院公干,听说后,不顾暴雨倾盆,电闪雷鸣,硬是连夜去十里外将一位治疗蜂毒的郎中背来,帮小乔疗伤。
他守候自己一夜未曾合眼,天明后,遵照郎中的嘱托,到山林中寻找几十年历史的老蜂巢,据说烧成灰即可做成一味药,以助疗伤。听陪同他去的人说,公瑾心焦如焚,攀岩附壁,找了一个时辰没有找到后,痛哭失声,跪地哀求上苍开恩,宁肯自己失去生命也要保佑漪儿度过危难。就在他痛不欲生地啜泣之时,像是冥冥之中有神助一般。
他听见蜜蜂的嗡嗡声,公瑾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循声追踪,只见一只蜜蜂在附近的野花上流连,他灵机一动,射中一只雀儿,取下一根不大不小的羽毛,又用剑割断自己的一根长发,然后小心翼翼地捉到蜜蜂,将羽毛用头发拴住蜜蜂的腰间,放飞蜜蜂,然后借助羽毛的指引,跟在蜜蜂后面,终于在绝壁之上发现一只硕大无比的蜂巢,他喜出望外,不顾一切地想攀岩取巢,手上、脸上被荆棘划出道道血痕。
幸亏伙伴提醒,否则杂树上的一条竹叶青蛇就会咬中他的脖子,公瑾反应也快,在蛇头接触到他的瞬间,他手起剑落,蛇头伸着恐怖的信子掉落在地上。看到蜂巢,公瑾高兴地像个孩子,俏皮地说:“这么大的蜂巢,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你们儿孙满堂挤住在一起,真不忍心毁你们的家,可是,为了漪儿,也只能得罪了,怪就怪你们中的败类蛰伤漪儿,连累你们遭殃。”
公瑾本想多呆几日陪伴小乔,直到她彻底痊愈,可是手下急匆匆前来说有公事等他回去处理。
公瑾不得不动身返回,临走时,小乔睡着了,他不忍心叫醒她,于是采了一束红杜鹃,轻轻地放在小乔枕畔——这是她喜欢的花——漪儿醒来看到如火焰般灿烂的花儿,定会想到自己的一片心,不会怪自己不辞而别的……
想到公瑾对自己的好,她内心溢满幸福,同时也担心他尽职尽责,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又瘦了呢?这些很让她牵肠挂肚。她心情很矛盾,既希望能够每一天都能收到他的信件,可是又怕他为己分神,加重负担。
尤其不能让他知道继母蓄谋害她,公瑾一旦得知此事,肯定会急得发疯。她渴望公瑾现在能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又感到不能太自私,毕竟公瑾不是为她一个人活着,他还有更大更重的责任。
公瑾遵母命同刘琼结婚后,他感到与小乔再无可能双宿双飞白头偕老了,因而忍着内心的极大痛楚,试图忘掉小乔,他想既然不能给漪儿名分,就不能耽误人家,如果内心还像以前那样思念着漪儿,再密切交往,是对刘琼的不尊重,是对漪儿的不负责,也是自寻烦恼,母亲知道后,也会气坏身体,这些就是感情越轨的代价。
他不能不考虑。当然,他结婚了,但是并不宣告他与小乔友谊的结束,只是再也不能触碰超越友谊之外的情弦。理智为情感划清了底线。他知道自己必须把握好尺度。夫人刘琼遇难后,母亲用歉疚的语气对他说:“瑾儿,娘知道在婚姻大事上违背了你的意愿,你与刘琼结婚是违心的,是迫不得已的。唉,强扭的瓜不甜,虽然婚后你们看上去琴瑟和谐,但是瞒不过娘的眼睛,你是怕娘担心,怕刘琼伤心,才勉为其难。你心里早已经有一个人儿,这次,我再也不干涉你们了,我不能再度伤害你的感情,不能再伤你心里那个人的感情了。唉,娘先前做错了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啊!瑾儿,娘对不起你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