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姐姐去姑妈家,自己心里有疙瘩,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只有独自消解。
她辗转反侧,心想:究竟要不要将继母的丑闻告诉父亲呢?如果不告诉的话,父亲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张晗肯定还会干出不轨之事的,父亲的绿帽子要戴到什么时候呢?要是告诉父亲的话,他肯定会震怒,父亲年老体衰,还有咳嗽之症,他怎么能禁受如此大的打击呢?前些日子,父亲耳闻张晗的一些绯闻,很是生气,但考虑到毕竟是传闻,无真凭实据,没有责罚张晗。
记得当时张晗在父亲面前边哭边辩解,极力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父亲踱步思考片刻后,叹了一口气对张晗说:“我相信你,但是你要自重,要避嫌。”唉,父亲向来心肠软,架不住张晗的落泪计。
他还对一位老友说:“贱内绝对没有红杏出墙之事!”这些年来,张晗作为继母,除了懒点,也没有太为难过自己,可是,这种事情实在是不能原谅她,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明天自己要不要去姑妈家同姐姐和姑妈她们商量商量,寻找更好的办法呢?小乔轻叹了一口气,在黑暗中睁眼思考这个极其尴尬的问题。
鬼魅的夜色中,残月如多年幽闭牢房的重刑犯的一张瘦脸,看上去阴冷恐怖。张晗小心翼翼地捧出放有毒蛇的陶罐。据张蔷说,这四条蛇被他用□□整过,对人的肉体气息极其敏感,只要嗅到人的气味,即能发起攻击。
此时,杀人灭口、掩盖真相、保全自己的歹念如邪火一般在体内燃烧,竟然超越了她对蛇的恐惧心理,也超越了她仅存的一点点人性和良知,她的心跳虽然加速,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阴谋即将得逞的激动,此刻,她完全忘记了还没有进食晚餐带来的饥饿感——以前,都是小乔做饭,她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
张晗住在东厢房,小乔在西厢房,正厅里灯光晦暗,她透过构造稀疏的门帘发现小乔屋内一片黑暗——显然没有掌灯,屏气窃听,里面没有丝毫声音,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小乔的闺房门前,门开着,她掀开门帘,将陶罐放进房内。
然后遵照张蔷的嘱咐,摸到罐盖上的绳子,拉开罐盖,掩上房门,迅速逃离现场。她躲进自己的房内,竭力让听觉兴奋起来,捕捉小乔房内的动静。
可是一刻时辰过去,她没有听到小乔被蛇咬的惨叫声——据张蔷说,这四条蛇都是五步蛇,蛇的毒牙长,咬入人体的伤口深,蛇毒量大,使人极其疼痛,小乔被咬后,不在痛苦的翻滚中发出尖叫声是不正常的。
她耐着性子又等了约有一刻钟,还是没有听到小乔发出的声音,于是,她决定前去查看究竟。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没有擎灯,向小乔房内走去,一步、两步、三步,突然,她感到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立刻,她感到左边的小腿处疼痛起来,被蛇咬了,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处于险境,对死的恐惧和求生的渴望使她不顾一切地大喊大叫起来:“来人啦——救命啊——”凄厉的惨叫声击碎了夜的宁静,承载了当事人的极度恐惧,折射出凶手的极其冷血和恐怖,显示了事发地存在着巨大的危险,但是小乔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她毫不犹豫地从床上一跃而起,点亮灯,擎灯向外走去,只见继母张晗瘫倒在客厅的地上,绝望的表情一览无遗。
她看见小乔,根本无暇去思考蛇为什么没有咬她,从而夺去她的性命,以达到杀人灭口的目的。此刻,她只是想到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她用左手捂着伤处,用颤抖的右手指着蛇咬过的部位,忙不迭地哀求道:“漪儿,赶紧救救我,赶紧救救我,我被五步蛇咬了,我很快会没命的,快,快——”小乔听了这话,将信将疑,赶紧蹲下身,挪开她的手,低头察看伤情,伤情并不严重,小腿上有两个很小的红点,没有出血,很明显,蛇是隔着张晗的衣服咬的,小乔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诧异地问道:“五步蛇?蛇在哪里?”她举灯照了照周围,说:“没有哇,哪里有蛇,你看见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