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好笑,他将目光收了回来,往窗外看了看,轻声问道:“你不是跟你阿爷走了没?怎么还会在这里?”说着,程越缩了缩脖子,故作夸张地苦着脸道:“你不会是因为上次襄城城墙上的事来找我麻烦的吧?!”
“呸!”阿夏微微涨红着脸啐道:“襄城城墙上你对我无礼的事,我可记得清清楚楚。若不是阿爷告诉我说,你竟会不顾性命想要将我从王思政手里救下来的话,我才不会从阿爷那里悄悄溜出来给你通风报信呢。”说到这,阿夏娇美的脸上写满了神秘,她悄悄地凑到程越的面前,细声细气地说道:“程越,王思政的人要害你,你知道吗?!”
“唔……”程越没想到阿夏会如此毫不顾忌地将头凑到自己面前,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如羊脂玉般细嫩的皮肤,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脑海中顿时嗡地一声炸开了锅,一股似乎压抑了许久的燥热在腹中不停的翻涌。他咬着牙深吸了口气,艰难地往后挪动了一下身子,哑着喉咙道:“有劳阿夏小娘子挂怀,不过是区区几个盯梢小毛贼而已,程某还没放在眼里。”
“怎么能如此大意呢?!”阿夏丝毫没有顾忌程越的尴尬,摇着头故作老气横秋地劝诫道:“王思政这人的狠辣,我比你更加清楚。他既然生了害你的念头,那你就无时不刻都会有生命危险。”说完,她又将嘴一撇,没好气地说:“要不是看在你有心搭救我的份上,这些话我都懒得和你说,要生要死,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程越看着她强作出的这幅怒其不争的表情,心中顿觉有趣,旖旎之念稍淡,促狭之意大起,他将脸色一垮,略带惊惶地道:“不是程某大意,实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赤手空拳终抵不过千军万马的。事已至此,程某也别无他求,能苟活一日便苟活一日了。”
“幸好你遇到了我!”阿夏听了这话,眉开眼笑地飞快接道:“为报答你的那份相救之义,我决定将你救出这座牢笼!”
“你要救我出去?!”程越愕然望着一脸急不可耐之色的阿夏,疑惑地说道:“这里城池虽然简陋,但毕竟是荆州刺史巡行之地,戒备定然十分森严,再加之这城内尚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程某,你怎么救我出去?”
“你大可放心,驿馆里的耳目我已经帮你清理了。”阿夏满不在乎地说道:“驿馆外我已安排墨家子弟前来接应,只要他们一接到我的讯号,就会协助我们突出城门去。”
“你动用了墨家子弟?”程越轻蹙着眉头看了看阿夏,轻声问道:“你阿爷知道这事吗?再说,我纵算出了方城,也得回颍川,在那里一样避不开王思政这个人的。”
“我阿爷那里你就不用管了,”阿夏忽闪着清澈的大眼睛,坏笑道:“你出城之后,不要再去颍川了,你跟着我走,我带你往南到建康去。王思政再厉害,他也追不到建康。”
“去建康?”程越盯着阿夏,问道:“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救你啊!”阿夏看着程越略带凌厉的眼神,嘟囔了一句,见程越一副全然不信的表情,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吧,妙容和大器哥哥听说侯景要归附朝廷,不是很相信,他们想要征募一些勇武之人陪他们一起北上去探听虚实。我见你颇有义气,论勇武也不在常人之下,所以……”
“这么说,你倒是在为国选材了!”程越听罢苦笑道:“常听你说起妙容和大器,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可是萧梁皇帝陛下的嫡长孙和最心爱的孙女,也是当今梁朝太子的长子和爱女,”阿夏兴奋地嚷道:“你只要随我去,他们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程越看着阿夏红扑扑娇嫩的脸,心中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来,是感动还是爱怜,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心中一荡,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阿夏的脸颊,涩声道:“阿夏,我不久以后一定会去建康的,也许是俘虏,也许是将军,但绝不会是萧家的家奴。”
“啊!登徒子,我要杀了你!”阿夏呆呆地看着程越的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地摩挲,半晌猛然发出一声激动的尖叫,她一把抽出背上的长剑,挺剑便朝程越当胸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