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护卫的职责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柳昕身旁赵况、吴贲两名护卫齐齐将环刀拔了出来,指着韩奎怒喝道:“速速将张凡、李泰两人交出来!”
城门洞两边的县卒见此,都呼啦一声围了上来,个个刀枪在手,火把灼灼。只是众人都忌惮刘无敌的残暴勇武,不敢逼得太近,都远远地站着大声呼喝。
“韩奎!你莫非想造反不成?!”赵况四下看了看,高声怒吼道。
“参军息怒!”正在韩奎无言以答,两边针锋相对之际,众人忽听得城内人喊马嘶,脚步纷然,乱糟糟之中,一个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襄城县功曹高成安奉县尊之令率吏民百姓恭迎参军莅临。”
襄城县功曹?程越狐疑地与柳昕对望了一眼,循声往城门里望了过去,只见原本空旷无人的街市上突然间涌来了一群人,当头是两名骑着马的文士,其中一人皂袍素裳,青巾小带,一副小吏装扮;另一人程越粗看有些眼熟,定睛一瞧,似乎是此前在县界之处与自己等人打过一个照面的张曹椽。两人身后跟着一帮子高矮胖瘦、服色驳杂之人,看其衣着打扮,倒是士农工商无不在列。
一众来人涌到城门洞口闹哄哄地站住脚步,那小吏领着张曹椽滚鞍下马,趋步来到柳昕身前,略一凝视后躬身下拜道:“参军远来辛苦,敝县招待不周,祈请参军见罪。”
柳昕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不悦地问道:“你便是本县功曹?”
“襄城县功曹高成安,见过柳参军。”高成安直起身来,又拱手行了一礼,恭声答道:“刘县尊接到两名护卫通报,得知参军今晚将夜宿敝县,深感荣幸。不料俗务繁杂,一时实在无暇分身,故特命卑官领众人前来迎候。”说着,他抬头谄笑道:“县尊让卑官致意参军,昔日他出县为官时曾受参军教诲,不敢以俗礼轻民事,因此未能亲身前来拜侯,还望参军多多见谅。”
“高功曹不必多礼,”柳昕听到高成安如此一说,圆润的老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笑容,似嗔实喜地道:“刘琛这小竖子有此爱民之心,纵然是将老夫拒之于城外,老夫心中也欢喜得很。”说完,他转过脸去,朝尴尬地站在一旁的韩奎埋怨道:“韩县尉却不将实情相告,害得老夫白白做了回猜忌的小人。”
韩奎抽了抽脸上的肌肉,干笑了几声,道:“参军责备得是。敢问参军是否即刻进城?”
“瞧瞧你这急性子。”柳昕哈哈一笑,道:“既然前有高功曹牵系,后有韩县尉驱逐,老夫岂敢再逡巡不进?这便随你们一同入城去吧。”
“慢着!”程越见柳昕驱马便要往城里走,忙高声叫道:“柳参军且稍待,卑下有几句话想问问高功曹。”
柳昕将脸一板,沉声呵斥道:“程护卫,不可造次!”
“参军且息怒,”高成安拱手朝柳昕一笑,转头对程越道:“既然这位勇士有事相询,卑官愿尽心替这位勇士释疑。”
“冒犯了。”程越朝他淡淡一笑,道:“敢问高功曹,贵县中究竟有何重要政务,竟然能让一县之令长、佐丞、主薄同时闭门不出,不但入夜后都不得休息,且连河南王帐下参军、县尊授业恩师亲临都要避而不见?程某一介粗汉,对此颇为好奇,还请指教。”
“这个……”高成安未曾想到程越区区一个武人竟会有如此细致的心思,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支支吾吾了一阵,涨红着脸答道:“这个,事关县政,请恕高某不便答复。”
“这么一说,老夫也想问上一问了。”柳昕看了看程越,又瞧了瞧高成安,淡淡地道:“侯王领河南之地入梁,不仅受天子之命为大将军,亦身兼河南道大行台,军政民事皆可自专。老夫身为参军,也曾多预机密。贵县既有难决之事,老夫自然也是责无旁贷。”
“这个……”高成安一楞,旋即苦着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左顾右盼地四下躲闪着眼神,时不时偷眼看向韩奎和张曹椽两人。
“既然柳参军问起来,我等实言相告便是。”张曹椽见柳昕脸上的怀疑之色越发浓厚,而身边不远处的刘无敌也已狞笑着将那杆血迹斑斑的大铁戟圈到了身前,他猛地往前迈了一步,朝柳昕拱手沉声道:“不敢隐瞒参军,今晚县中来了伪朝高澄的使者,县尊、县丞、主薄等人为策万全,故未能亲身前来迎候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