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正想得入神时,忽听王伟冷冷地说道:“请问程队主,可知城外之敌是何来历?”
程越恭敬地答道:“回王左丞,临阵对战前,卑下等曾闻其自称秀容骑。”
“来敌人数多少?”王伟紧追着问道。
“据卑下所见,共一十六骑。”程越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既是秀容骑,程队主想必也对其战力有所耳闻。”王伟一双狭长的细眼紧紧盯着程越,缓缓说道:“程队主与刘军士以两人之力,竟能杀敌六人,武力之盛,实为军中罕见。”
程越正色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卑下以为,暗夜出战,唯能出其不意者方可得胜。敌骑在城外耀武扬威,料我等必不敢出城搦战,疏忽无备,故被我二人突袭得手,此其失之一也;敌骑不知我军深浅,甫一交战,多方防备,多备则多患,此其失之二也。卑下与刘无敌趁夜色突袭,一击即遁,不与敌骑纠缠,故而未陷入敌众我寡之境。敌有两失,而我乘其隙,故能侥幸成功。”
“好个敌有两失而我乘其隙,不曾想程队主竟还是个可登坛拜将的大才。”王伟似笑非笑地看了程越一眼,继续问道:“如你所言,敌有一十六骑,然其损折六骑后,竟未组织全力剿杀,反而抛弃同袍尸骨仓皇远遁,如此做派,与精甲天下的秀容骑勇悍难斗的作风相去甚远,程队主可知其为何故?”
“这个么,”程越沉吟了一阵,抬头道:“此事卑下也曾苦思不得其解,经王左丞提点,卑下倒是记起一件事来,此事想来颇觉怪异,或许与敌骑逃遁的缘由有关。”
“哦?”王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追问道:“何事怪异?”
程越想了想,缓缓道:“击杀第六名敌骑后,卑下与刘无敌藏身洧水边的一片小树林等待战机,隐约在敌骑中听到有女子的声音,且听到有人称其为郡主,语气甚为恭敬。那女子与一个叫高洪的骑士似乎发生了争吵,其后不久,卑下就见余下的十骑都渡过洧水,往北边去了。”程越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卑下并未在意,只是好奇这秀容骑中怎会有女子。如今想来,或许是敌骑不知我军虚实,又怕混战之中伤了那个被称为郡主的贵人,无心恋战,故而匆匆遁走。”说到这,程越朝王伟拱了拱手,问道:“敢问王左丞,这秀容骑中,可有以郡主为主将的先例?”
“郡主?高洪?”王伟毫不理会程越的问话,与侯景对望了一眼,追问道:“你可听清楚了那郡主的封号?”
“这个?”程越挠了挠头,为难地道:“距离太远,又有雨声相扰,卑下听得不是很真切。”
“我知道,”刘无敌疑惑不解地看了程越一眼,瓮声瓮气地说道:“是阳翟郡主。”
“阳翟郡主,对,对,对,正是阳翟郡主。”程越忙接过话头道。
“哈哈,阳翟郡主,还真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煞星。”侯景听了程越之言,哈哈大笑道:“当年我在高欢手下做司徒时,见过她几次,她可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贵人,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煞星。她是高欢最疼爱的女儿,也是高澄最疼爱的妹妹,从小就依仗着高氏父子对她的宠爱胡作非为,无法无天。虽身为女子,但自幼喜好舞刀弄枪,走马射箭,武艺之高不亚于军中少年。上年十月,高欢率十万大军围攻玉璧,这阳翟郡主瞒着高欢,亲帅卫士掘地道攻城,差点就命丧玉璧城下。高欢为保她安全,便将用于自身宿卫的秀容骑尽数拨付予她。”说到这,侯景环顾了帐中诸人一眼,道:“既然是阳翟郡主带的秀容骑,那我们自可高枕无忧了。”
“这却是何故?还请侯王为末将解惑。”中军大都督王显贵在一旁说道。
“这个自然会与你们解说清楚,”侯景笑道:“此前孤曾遣王左丞去探查韩轨大军的动态,得知并无秀容骑随军,先前城外的秀容骑必是一支孤军。方才听了程队主之言,便可确认,这是阳翟郡主并未知会韩轨的私自行动。这小煞星经此挫折后,必会率军返洛哭诉于高澄之前,我等要面对的,依然只是韩轨统帅的大军而已。”
侯景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看犹自跪倒在地的程越、刘无敌二人,继续道:“此次程、刘二人功劳甚大,孤对有功之人向来不吝恩赏,有意封程越为虎威将军,诸位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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