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你还真没叫我失望。”景延年的语气极尽嘲讽,拂袖而去。
青池奉着茶盘茶碗,愣愣的站在门帘外。
景延年挥手甩开的门帘子,险些拍在她脸上。
她踉跄退了一步,一声“郎君”还未唤出口,漆盘里的茶碗倒碰翻了一只,茶水洒在崭新的罗裙上,叫她狼狈不堪。
梅香换了个温热的汤婆子给萧玉琢,“郡主,青池还在门外等着敬茶。”
“免了,郎君都走了,叫她回去吧。”萧玉琢挥挥手。
青池几乎将下唇咬破,垂头退走。
就连萧玉琢也没想到,景延年这么一走,竟然就是好几天。
他同旁人换了值,干脆连景府都不回。
以往郡主缠着他的时候,也没见他躲得这么干脆。
他不回来宠幸青池,青池按兵不动。王氏禁足院中,不得自由。
少了男主人的景府,一片风平浪静。
萧玉琢怡然自在,有菊香调理,月信未在痛不欲生,月信过去几天,她竟还略略丰腴了些,更衬得肤如凝脂,吹弹可破。
“郡主真是面若桃花……”梅香正对着镜子,为她梳头。
门口猛的一阵响动,主仆二人回头去看。
未见人影,先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梅香吓了一跳,扬声喊道:“竹香——”
“在这儿!”竹香黑着脸,同一个侍从一道,搀扶着景延年进得里间。
萧玉琢猛的起身,“怎么回事?”
那侍从同竹香合力,将景延年放在床榻上,让他面朝下趴着。
侍从拱手退到外间。
萧玉琢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景延年,心跳不由噗通噗通的加快,“郎君受伤了?”
“先太子派人行刺圣上,恰逢将军当值,将军护驾负伤。”竹香连忙简单说道。
萧玉琢瞪眼,他已换过衣物,但身上还是一股浓郁不散的血腥味,“不是说先太子已经不成气候了么?”
“婢子也不清楚。”竹香皱眉摇头。
萧玉琢眯了眯眼,提步欲往外间去问那侍从。
“萧氏。”床上的人闷哼了一声。
萧玉琢愣了一愣,回头看着景延年,“郎君醒了?”
“本就没睡。”景延年懒懒说道。
受了伤趴在床上的他,少了几分威压,多了些亲和。
萧玉琢嘴角弯弯,立在床头,“那郎君是有什么吩咐?”
“热,那日的绿豆沙冰,煮一大碗来。”景延年懒声说道。
萧玉琢微微颔首,“是,郎君且好生休息,妾身这就去准备。”
“你亲自做?”景延年歪了歪脑袋,斜眼看她,锐利的目光,不乏审视之意。
萧玉琢沉默片刻,微微一笑,“郎君想要妾身亲自做,妾身自然不敢推脱。”
“不用。”景延年直截了当的打断她。
萧玉琢皱了皱眉,难道要她就这么杵在他面前?
“婢子去吩咐厨房。”梅香连忙“有眼色”的躬身退下。
她走到竹香身边,还伸手偷偷掐了竹香一把。
竹香愣了愣,也连忙躬身告退。
两个丫鬟都退出里间,不知对外间那侍从说了什么。
那侍从连忙躬身,“将军好生休养,属下暂且告退。”
偌大的卧房内外,便只剩下景延年和萧玉琢两人,相顾无言。
“呃……”萧玉琢不知说什么好。
“我伤在背上。”景延年沉声说道。
萧玉琢愣了愣,“哦。”
“你不问我伤势如何?”景延年轻挑眉梢。
萧玉琢后知后觉,“郎君伤势如何?”
景延年勾着嘴角哼笑一声,“入骨三分。”
“这般严重?”萧玉琢惊呼一声,“伤筋动骨最难愈合,郎君好生趴着,我去厨房为郎君准备些滋补的药膳来。”
她提着裙摆就要走。
“萧氏。”景延年眉头微蹙。
萧玉琢回头狐疑看他,“郎君还有什么吩咐?”
景延年趴在床上,纱帐床幔遮掩之下,只见他脸廓沉郁,一双漆黑的眼眸如黑宝石光亮灼目。
萧玉琢与他目光相接,心头一惊。
以前的郡主那般深爱景延年,见他受伤,怎么会是如此冷淡的反应?又怎么会急着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