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午夜空降

像一朵朵散布的野花，亮光之间，有散落的微小光粒，正在，微微移动。

    这里是行星，这里是地球，我在空降。

    夜色下的地球，我正在登陆行星，夜间空降，夜间空降，我死死抓着缓冲把手，让自己变得更稳，我不敢确定，我的下降姿态，是不是对的，但我至少可以确定，没有头朝下，我又一次看到了飞船，在群星之中，飞船的灯，再次显得明亮。

    我要小心，我知道，我的下坠速度，依然极快，喷射虽然减缓了速度，但风声依然很大。

    假如再不加速，铁定要完蛋。

    “子行！稳住，你能行！”五步子兮，鼓励道。

    我登时炸了，怒道“去你的！！稳个......”

    突然，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完蛋！左侧的喷射，再次熄火了。

    我突然记起，宇宙中，有一个古老的名词，乌鸦嘴。

    邪门这东西，有的时候，邪的可怕，没有任何科学理论能支撑得住。

    我松了把手，急速摸索，左侧的稳定器，刷的，我的手飞起来，右侧喷射让我打着漩，急速下坠，我再次翻滚起来，以各种姿态，停不下来，从万米高空，坠落，如今只剩，五百米。

    “五百！子行！快重启！”游彬撕喊着。

    我费力的控制胳膊，死死按住腰，摸向稳定器，我的手指，死死抓着稳定器，去摸索按钮，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要死了！撞到行星地面上！撞到土里，撞到石头上，这么高的速度，就是撞到蓬松的树杈上也是个死！

    我恨，有时间的时候不仔细看看行星环境，我恨，竟然不知道空降训练，我恨，该死的猎神会，我的师傅，也就是五步子兮他爹！骗我加入猎神会，我最恨五步子兮，他假扮五零四零，骗了我的感情，骗的死死的，我恨。

    “三百米！”游彬撕喊着。

    “子行！！”五步杀我和蛇灌哭喊着。

    我恨，我就不该当什么神捕，空名头害死人，我恨，大侦查司非要把破不了的谜案，放出来。我恨，我的好奇心我的天赋，让我破了三个谜案让我成了神捕。我恨，可怕的无序星人无显，大侦查司为了追查他，同意了我的晋升，我一直以为大侦查司认可我的能力，后来我才发现只是利用我。我恨，没有听从蛇延戟的忠告，我恨，自己跪着哭求，巨蛇灵卫连环杀手，才不屑于杀我，我只是他刀下的一个蝼蚁，我恨，我的侦查天赋加上我的好奇心，害死了我。

    恐怕，我是第一个，死在地球上的巨蛇族人。

    “一百二十米！！子行别放弃！快重启！”游彬撕喊着。

    “子行，对，对不起......”五步子兮，哭道，哭的并不真诚，想必带着开心。

    “八十米！子行！！！”游彬撕喊着。

    “六十米！！”游彬哭道。

    “蛇子行！闭眼，别怕......蛇王星！！照！照耀你回家的路！！”苍老的三金花号老舰长，赶忙庄严的喊着。

    照耀，人死了，才照耀，有什么用呢，丧门星照头，我顾不得思考。我也恨，蛇王星，恨！该死的流星团舰队，不好好在巨蛇星系呆着，满宇宙发射流星团舰队，恨！该死的蛇王星，该死的巨蛇星系。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巨蛇星系！我会毁灭那里！......

    “四十米！！”游彬的声音，变得微弱。

    我还在急速翻滚，黑暗，星光，月牙，飞船的灯光，已经分不清，我头晕，我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子行，我没想杀你！你为什么跳那么快。别怪我！都是你自己！！”子兮急忙道。

    我恨五步子兮，到这个时候，还在推卸责任。如果有一天！我活......

    我哭了，本能的哭，根本就没有如果。

    “姐！你害死了蛇子行！！！”五步杀我，哭喊道。

    “五零四零，我爱你。”我哭道。

    “二十米！”

    “遗言！快说遗言！！”蛇灌喊道。

    “子兮，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我怒喊道。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原......”我喊着。

    砰！！！一声巨响，我昏了过去，

    风声，刺耳的风声，翻滚，急速翻滚，撞击，可怕的撞击，似乎把重装太空服直接撞裂了，似乎把头盔都撞裂了。

    我无法感知一切，我感知不到，我。

    无尽的风声，夹杂着水，

    我的嘴里，有股温热，

    可能，是我的血。

    我昏了过去，可能，这就是死亡，黑暗，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像鹞式星际飞船里的黑暗，就像无多寿修补大队关上库门时的黑暗，就像秘密猎手追杀我时候的黑暗，黑暗，冰冷的舰队，只剩黑暗，影备录里都是真的，大内战都是真的......

    巨蛇族人，只剩黑暗。

    我有些怕黑，很久以前，很久，似乎过了很久，我破了三起谜案，让我真正恐惧，我害怕黑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黑暗，不敢睡去，不敢独自一个人呆着。

    黑暗中，似乎有东西，

    我不敢面对，或许是可怕的巨蛇灵士，可怕的妖法，把一个人的魂，注入到机器人中，我无法理解，想不通是什么原理，就像我无法理解巨大的流星团舰队，是怎么运行的，科学，妖法，似乎没有什么区别，或许是光暴虫，五零四零，用来吓唬我得影像，黑暗里的光暴虫，寄生在，每一个巨蛇族人大脑中。

    光暴虫，可怜的蛇辰星生命体，他们是智慧生命，屈服于金鳞巨蛇，以脑部共生的形式，生存到今天，他们已经自我剥离了智慧，他们完全屈服于巨蛇族，他们又是最智慧的，他们与巨蛇族人共生，只要还有一个巨蛇族人活着，他们就存在，他们，也会见证最后一个巨蛇族人的灭绝，可怕的智慧，高明的智慧，光暴虫，我曾经很害怕光暴虫，让我，更加害怕黑暗。

    五零四零，

    是一个拟人机器人，他觉得名字不好听，自称成老，让所有的人，称呼他为成老，五零四零，成一百而半九十，很久之后，我才懂，很久之前，我迷上了她，假的五零四零，可恨的五步子兮，用一个拟人机器人的全息虚拟影像，骗了我，骗我掉进了成老的陷阱，骗走我的生活费，三百两黄金，根本没有三形态的黑鳞巨蛇，他们早就灭亡了，死在金鳞巨蛇的虚拟镜像陷阱，大金钱谷，但凡我平时读一点书，读一点巨蛇族的历史，我就能知道，黑鳞巨蛇族人，就是乌鳞巨蛇，我相信了她，折服于她的智慧，有趣，还有颜值。

    一个虚拟的美女拟人机器人，该死的五步子兮，骗了我。

    她伙同成老，盗取蛇王舰镇物，盗取金盔大总管，还有小金盔，我也是最近几天，从撞星舰转移的数据中，无意间发现，金盔总管，是最后的本初机器人，真正的本初机器人，他来自蛇卯星，是真正的本初机器人，是真正的十二母星机器人，还是，最后一个。

    猎神会，突然内讧，猎手和黑猎手，突然按照名单追杀秘密猎手们，秘密猎手们逆势突袭，我几乎死了，我以为他们都死了，小我，蛇灌，游彬还活着，让我看到了希望，逃来地球，让我看到了希望，一瞬间，就被五步子兮掐灭了。

    她恨我，

    他的父亲，发现了我，举荐了我，也坑了我，让我成为一名猎手，让我加入猎神会，我是他最后的关门弟子，她不是，他的父亲放弃了她，她没能成为一个猎神会猎手，她比五步杀我，强太多，五步杀我，是被我的老师，硬塞进猎神会的，他是我师傅唯一的儿子，七个女儿一个儿子，我记起来了，五步子兮是老七，小我是老八。

    我恨我的师傅，他说我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得意的弟子，他说只有我，能抓到神，我虽然嘴上说不信，心里信的死死的，怪不得他总是叫我放低姿态，放低姿态，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我恨他。

    可怜的五步杀我，是师傅唯一的儿子，是个废物，被塞进了猎神会，遇到大内讧。我经常嘲笑五步杀我，现在，我笑不出来了，我比他更可怜。

    我最恨的，始终都是五步子兮，她恨我，处处设置陷阱，坑我，是真的往死里坑。

    仅仅是因为，我是她父亲的关门弟子，她不是猎手，她没能进猎神会，她把一切，都怪到我的头上，我根本不知情，或许我还在浮远舰的时候，她就盯上了我，或许，她一直偷偷监视，看看是谁取代了她，她一次又一次坑害我，我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因为五零四零，我知道，很多时候，我明明觉察到不对劲，但我就是往坑里跳。

    五零四零......

    在经历了几番生死后，我才知道，我爱上了一个虚拟机器人，一个假机器人。

    根本就没有五零四零，只有傀儡幕后的黑手，五步子兮。

    我曾经认真幻想过，五步子兮，像假的五零四零一样善良，

    我想过，接受事实，忘记五零四零，但我做不到，就像我无法逃避黑暗一样，我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她，哪怕是雕刻臂章累死的边缘，哪怕是逃命时候，哪怕是在黑暗中，我总是会想起她，想起一个不存在的虚拟机器人。

    五零四零......

    我想我是睁着眼死的，因为我看到了光，

    光，越是在黑暗中，越是扎眼，微弱的光，

    我努力想要看清，

    啪！一声，一股黑暗，贴在了我的头盔面罩上，透明的面罩，变得漆黑无比，黑暗，死亡的黑暗，还是来了，我心里，有些迟疑，有些不理解。

    死亡的力道，有点大。

    一股力量，拽着我的头盔，拽着我的脸，往上拖。

    竟然，有微微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