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节：认命

一幕幕的回忆，全部闯入耿芙蓉的脑海之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一切都距离自己那么的近！

    李成杰听到耿芙蓉这么说，突然之间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耿芙蓉了。

    因为耿芙蓉曾经身为天煞之事，李成杰无能为力，也不想再说一些苍白的话，徒添忧愁。

    “胡说什么，耿大人不是还健在，活的好好的吗？”

    于是，李成杰只能如此说道，希望耿芙蓉不要因为过去的一些事情，难以自拔，沉浸其中，而毁了自己。

    自责与愧疚，若无法排解，很可能形成对自己的一种怨。一旦形成怨，结果大概有两种，一为自己轻生是无法承担，二为报复世界是堕入魔道。

    不过，不论哪种，都不是李成杰想要看到的。

    “不，师傅。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耿芙蓉很是悲愤的呢喃道。

    “什么！”

    李成杰在听到耿芙蓉的这句话之时，心中惊讶至极，但是李成杰什么都没说。

    就算李成杰情商再低，不懂女人的小心思。但是李成杰知道，此时，他最需要做的是聆听，而耿芙蓉最想要做的是“倾诉”。

    犹如一个刚吃了败仗的士兵。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的倒下，而大部队终于赶到，要发起进攻一般。那士兵需要一场碾压势的胜利来发泄。

    耿芙蓉差不多也是这个状态，她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倾诉，说尽心中的委屈，与怨气。

    “我不记得我父亲的名字，只有模糊的记忆。那时的耿府在为我母亲办丧事之时，我的母亲是与一男子合葬的……”

    “那些记忆本来十分残缺，格外的模糊。是那颗陨星，让我看清了一切，也知道了一切。”

    “我克死了我的父母。”

    “我的生父是我养父的救命恩人。那时我的生父在外，母亲突然生我，便在耿府临盆。”

    “阴差阳错之下，我父亲重伤而回，听闻母亲因生我而亡，忽然猝死。我的生父都没来得及看我一眼就……”

    “我现在的父亲，怕我生下丧母，继而丧父，继续活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孤苦伶仃。故而，将我认为女儿。”

    “因我那时还小，又生在耿府之中。那模糊的记忆曾让我怀疑过，但是那时的我恶疾缠身，父亲他实在对我太好了……所以我再没怀疑过，直到……”

    耿芙蓉说话之时，气息断断续续的，可见其心中的悲伤，都有些岔气了。心中的悲痛，简直让耿芙蓉无法呼吸。

    “蓉儿，这一切已经过去了。”

    “那时候的我们，太过无助了。命运如此，生来的我们没有选择…..”

    “你要坚强。过去的事情，若是记起，不要害怕，也无需逃避。去面对它，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弱小无助的你，况且你还有师傅！”

    “师傅在呢！”

    李成杰柔声的安稳道。他竭力的用他温柔的语气，轻柔的帮助耿芙蓉顺着他凌乱的气息。

    “我知道，我很幸运。”

    “这幸福本都不应属于我，但我就是有一个极其宠爱我的父亲，但我就是有一个……”

    耿芙蓉凝目向李成杰的眼睛看去。李成杰并无躲闪，四目相对，耿芙蓉浑身上下有着无数的冲动，但她握紧了拳头，在竭力的克制着自己。

    耿芙蓉余下的话即时哽咽，耿芙蓉看着李成杰，她简直无法形容她的师傅，更无法形容李成杰给她带来的一切。

    再加上心中那一份强烈的爱，耿芙蓉忽然大笑着，使劲撑着自己的眼角，可最后还是有两行泪水，滚滚流下。

    “蓉儿乖，不哭了……”

    李成杰忽然伸手捏住了耿芙蓉的小鼻子，弄的耿芙蓉，竟然一下子就止住了泪水。

    “我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傅吗？”

    李成杰松手之后，双手捧住了耿芙蓉那一双如美玉一般的小手，笑着说道。

    “嗯！”

    耿芙蓉闻言，应了一声，而后沉沉的点头。极其肯定李成杰刚才“自恋”的话。

    “我还有一个何止天底下，就是天上，也都没有比师傅更好的师傅了！”

    耿芙蓉忽然破涕而笑，开心得到说道。

    “师傅，还好有你。你真的不知道，那会我有多么的害怕。”

    “那会我在接受陨星的传承，同时也能清楚的感知到外面的世界。”

    耿芙蓉不再哭了。她想要平静的，将她满肚子的话，就这样，慢慢的告诉，世界上最好的师傅！

    “那时，我知道自己是天煞之人。知道，周边会有无数的人，因为靠近我，而迎来原本不属于他们的厄运，或死或伤，但一定倒霉至极。”

    耿芙蓉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与语气，嗤笑着说道。似乎这是她在讲着别人的故事。

    耿芙蓉极力的想用她平静的语气，侧面告诉她的师傅，她长大了，她可以了，她……

    李成杰对之前衔风湖之中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最后那满地的狼藉，与尸山血海，便知道，在耿芙蓉接受传承之时，那里一定爆发了难以想象的惨烈大战！

    “那时候，我看着为了保护我，张大帅，夜将军，苍公子一个一个的倒下……”

    “最后竟然师傅也被那人定在空中……”

    “我真的害怕极了。”

    “我害怕，是我的煞气，让大家一一殒命。是我的煞气给大家带来灾难，是我的煞气，会害了师傅……”

    耿芙蓉突然就又泣不成语，上气不接下气的吭哧着说道。

    “不怕不怕，有师傅在呢。”

    “这不，大家都好好的！”

    “师傅相信，张大帅，夜将军，和苍昊他们一定也会没事的。”

    李成杰柔声说道。忽然听到耿芙蓉说道众人的名字，李成杰语气轻松，可是他的心情却不如他的语气这般，反而有些沉重。

    因为李成杰现在也不确定，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嗯，蓉儿不怕了。”

    “有师傅在，蓉儿有什么害怕的。”

    “师傅都能将蓉儿这满身的煞气驱散。蓉儿的师傅，就是仙人，无所不能的仙！”

    耿芙蓉变得极快，忽然站起身来，手舞足蹈的跳着说道。冲着李成杰，展示着她的细胳膊小腿，似是在向李成杰证明这，她满身的煞气确实被李成杰全部驱散了一般。

    “呵呵，对。”

    “有师傅在，蓉儿什么都不用怕。”

    李成杰坐在那里，看着欢快活泼的耿芙蓉，点点头，笑着说道。

    耿芙蓉见状，忽然转身，但是她转身很巧妙。几乎就是顺势而为，连李成杰都没有发现，在耿芙蓉眼神之时，她脸上那副特别的神情。

    “可蓉儿不想再让师傅担心，再让师傅为了蓉儿犯险，蓉儿再不愿师傅为了蓉儿遍体鳞伤，伤痕累累了……”

    耿芙蓉呢喃道。极快的收拾了自己的心情。

    为了不让李成杰发现她的异常，她极快的又转了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耿芙蓉，笑着问李成杰：“师傅，是不是蓉儿当了这天机楼的星宿长老，此生，就会无忧无虑啊！”

    耿芙蓉憨笑着问道。

    李成杰乍闻此问，再见耿芙蓉面上的笑容。忽然想到了那日，在天机楼前，自己阻拦耿芙蓉报名争仙大会之时，耿芙蓉对自己所说的那一番话。

    李成杰清楚耿芙蓉心中的爱恨悲喜，自然知道，耿芙蓉心中真实的想法。

    “这妮子，是真的长大了。”

    “懂事了，乖巧了。”

    李成杰在心中感叹着，但李成杰看着耿芙蓉的乖巧，心中莫名的伤害，伸手想去为耿芙蓉整理一下她那散乱的额头发，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师傅，蓉儿认命了！”

    耿芙蓉看着李成杰那停在半空之中的手掌，笑着说道。虽然语气轻快，但是压不住，那满腔的悲凉。

    “师傅……尊重你……的选择……”

    李成杰缓缓握手，将手收了回来，最后看着耿芙蓉的眼睛，缓缓的，慢慢的，铿锵的说道。

    因为，李成杰再次从耿芙蓉的眼中看到了那满满的爱意。

    可耿芙蓉所要的爱，李成杰给不了她。

    即便李成杰能给耿芙蓉千万乃至无数，她想要的。可唯独这份爱，李成杰无法从木有枝那里割出半分，“赏赐”给耿芙蓉。

    “真心一旦完全的交付，便是覆水难收。”

    一生一世一双人，一颗真心只一人！李成杰对木有枝的爱毫无动摇。

    不论李成杰到底对耿芙蓉有着怎样复杂的感情，李成杰可以守护耿芙蓉一辈子，但是李成杰对木有枝的爱，无人可撼动半分。

    耿芙蓉不行，陛下不行，圣旨不行，天道不行，仙亦不行！

    “这就是爱，这就是李成杰坚定的选择！”

    不论何时，这份爱，这份狂热，这份执着，永远不变。

    不论有没有溢于言表的山盟海誓，轰轰烈烈的振声呐喊，或是黑纸白字无可更改的宣言！

    即便是无言于表，无行所动，无证留存！但是那纯粹的情，真挚的爱就是在心底生根发芽，撑起了专属他们的那一片天。

    在这片天之下，只有他和她。

    这辈子认定了，也就只能是她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