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司徒千辰离去的脚步一顿,黯淡下去的眸光像是被周遭的火光赫然点亮,他转身的刹那就对上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知道,她终于肯现身了。
凌剪瞳站在寒风当中,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站起来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情。
她的双腿像是灌了铅,走不动道,却在一刻,被一个男人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身上的温度是热的,可是她却是冰凉的。
“剪瞳,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凌剪瞳能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欣喜,可这种欣喜跟丧心病狂没有什么两样。
“司徒千辰,杀人对于你而言,是不是已经成为习惯了?”
凌剪瞳木讷地问出口。
司徒千辰一震,扶住她的双臂,望着她,眉头蹙了起来:“我是担心你,你当初一句话就走了,我怕你有个万一……”
凌剪瞳僵硬的脸上渐渐展现出笑意,继而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这或许是她今年听过最好听的笑话了。
怕她有个万一?
她待在中州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都比待在他司徒千辰身边安全的多。
“剪瞳,你笑什么?”司徒千辰一双黑眸冷却了下来。
司徒千辰的爱太过的偏执,他信奉的从来都是,要把想要的东西紧紧攥在手心里,让它逃不掉,同时也不能拥有私密的空间。
而凌剪瞳是个人,她也有自己的思想,司徒千辰的这种爱,她承受不起,所以她只能选择逃离。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凌剪瞳从一开始就已经跟他说的很明白了,可惜,司徒千辰这样自私的人是不会懂得。
凌剪瞳不想跟司徒千辰废话了,她现在只想要看到王大娘母女的平安,她不想再闻到任何的血腥味了,也不想看到有人再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司徒千辰,我跟你走,你放了她们吧。”
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二句话。
又是交易,又是要求。
他如此大费周折就是要找她出来,可是现在她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司徒千辰却再也尝不到初见时的欣喜了,反而一股怒火不断地上涌。
他莞尔一笑,目光扫视脚下的血河,盯着凌剪瞳:“你说让我放人,我就放人吗?凌剪瞳,你以为你是谁?我是天渊国的王,万万之上,你不过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女子,你以为,你能命令我做什么吗?”
凌剪瞳镇静的出奇:“所以,你还想要什么?”
司徒千辰后退了两步,展开双臂道:“我什么也不想要,来人啊,把凌剪瞳给我押回天渊国。”
黑鹰派了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将凌剪瞳押了起来。
“这些人怎么办?”
司徒千辰盯着凌剪瞳执拗的眼睛,笑的云淡风轻:“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就全都杀了吧。”
凌剪瞳瞪大了眼睛,微张的嘴巴还没有发出一个不字,黑鹰就已经让手下的士兵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漫天的血色。
太过乍眼。
凌剪瞳在那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只能听到自己砰砰快要跳出心房的心跳声,那一瞬间,她也什么都看不到,却只能看到满世界被赤红给染红了。
就连司徒千辰那决绝的背影,都是带着血腥的赤红。
凌剪瞳想要哭,想要喊,可是通通都发不出声音。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聋哑人,只能拼命地张大了嘴巴,跪在了地上,任由那片鲜红染湿了自己的衣角。
太烫了。
比刚开锅的热水还要烫上数十倍不止。
那是一条一条地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了凌剪瞳的眼前。
是她的错,她不该来到洪城的。
不该坐在街边,遇到了好心的王大娘,也不该自告奋勇去怡红院救翠莲的,不该,什么都不该!
是她该死!
“啊!”
凌剪瞳终于叫喊出了声,那是极尽绝望的悲切,洪城最后一个婴孩死在了士兵冰冷的刀剑之下,凌剪瞳瞪大了双眼,仿佛灵魂下一刻就要被黑白无常勾走了一般。
“眸儿……”
梨花树下,白衣款款,拿着纸扇的男子含笑望着她。
凌剪瞳神色倦怠,已经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她身子一歪,便顺势倒在了血泊里。
眼睛睁着,再也没有闭上。
可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惊鸿……
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