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直怀着自责与愧疚。
炼毒解毒,互惠互利。
但在无意间,邱白又解开了诸葛正我的一个心结。
“白尊者,进屋详谈。”
诸葛正我是个端正务实的人,投桃报李,底线范围内,他会尽力还了这个恩情。
六扇门庄重朴实。
黑瓦连廊下,云绣锦衣的值班捕快,腰间胯握着明晃晃的绣春刀,满是肃杀之气。
诸葛正我将邱白带到了一处幽静的会客厅,安排坐下后,亲自沏了壶碧螺春。
品了一口香茗,邱白道:“俗话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与神侯也算是老朋友,就不弯弯绕绕了。
白某乃江湖中人,朝中的规矩不太熟悉,若想请陛下赐一段姻缘,该如何操作?”
求赐姻缘?
诸葛正我凝重道:“尊者您难道是想尚公主?”
夏徽帝子女挺多,但未出阁的公主,现在仅有嘉兴公主一人,今年刚满十岁。
操作难度很大。
“不是。”
邱白摆手道:“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傻徒弟,想要娶一个荆州城官家小姐。
婚姻大事,绕不过父母。
他那老丈人是个饕餮,张口一万两黄金作为彩礼,彩礼不达标,女儿誓死不嫁。
万两黄金的彩礼,这不是在嫁女,这简直是在求神。
没人会答应。
但我那徒弟是个痴儿,硬是要八抬大轿,明媚正娶,不然就要和官家小姐殉情。
唉…”
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邱白继续道:“天子是万民之君父,我就想求一道赐婚的圣旨,绕过饕餮的深渊巨口。”
“原来如此。”
刚开始还以为邱白是在谦虚,诸葛神侯听完才知道,他是真的不太懂朝廷之事。
赐婚,指婚。
这是两回事。
前者是求娶皇亲国戚,非得皇上亲自点头同意,后者则是讨个天子证婚的面子名头,皇上过目即可。
皇上肩负九州万方,日理万机,自然是无暇理会这等小事,权限下放到了礼部。
这种指婚的圣旨,礼部每个月都会发出几百份,实在是微末小事,无甚操作难度。
茶盖扫了扫茶沫,诸葛正我微笑道:“这个简单,以侯爷您现在的身份,去礼部衙门支会一声即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听了这段半诉苦的述说,诸葛正我心中的邱白立体了不少,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礼部全是儒生呐!”
取出木制剑匣放在桌上,邱白委托道:“这把泰阿剑,劳请神侯帮我送回儒门,顺便帮我求赐婚圣旨。”
说完,邱白备好的一份文卷递了上去,上面是丁凌二人的籍贯身份和生辰八字。
诸葛正我双手接过文卷。
“小年夜之前,这赐婚的圣旨便会发到荆州城。”
展开文卷,大致看了一眼,两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诸葛正我试探道:“这饕餮之徒,贪欲无穷,血盆大口,腹中荆州百姓定然不少。”
“死罪须免,活罪难逃。”
邱白言语冷然道:“饕餮已成了断脊之犬,下半辈子他只有脖子以上能动了。”
“如此甚好!”
结构性腐败,贪官污吏杀之不尽,但诸葛正我仍秉持着“能杀一个是一个”的原则。
抿了一口香茶,诸葛正我提议道:“既是求旨亲,尊者您为何不来个四喜临门?”
“四喜临门?”
难道还是疏漏不成?邱白疑惑地看了诸葛神侯一眼。
“您和宁女侠,丁典和凌小姐,令狐冲和岳小姐。”
诸葛正我笑容玩味:“此乃三喜,趁着江湖豪杰纷至庆贺,尊者你再趁势接任华山派掌门,这不就是四喜临门!”
额…不愧是干刑侦的,这脑回路就是够天马行空。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宁中则这事,邱白懒得辩解了,元阳气在,清者自清。
“谢神侯好意,华山派掌门新丧,不宜操办喜事,替我求丁典这一个婚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