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次日凌晨两点,成留和刘楠在梅姨的陪同下步行向山顶进发。看日出,这是成留答应刘楠的一次旅行。
这一天,没有月光,北斗七星闪烁在悠远的夜空,成了防抗幽暗最为勇敢的舞者。虫鸣依旧延续着入夜时就已开始的狂欢,零星蝉吟控诉着山上夏夜的清寒,蛙声少了几分春季的暧昧。越往上走,便越是静谧,越是静谧,就越多了几分冷意。离山顶越来越近,夜色下的山巅反而开始热闹起来,如成留等人一般的游人,也瞄准了今日观日出的窗口期。南天门牌坊后有一道漫长的石阶小路,平时娇惯的刘楠终于走不动了,于是三人决定歇息片刻。
一位老人挑着一担豆花在牌坊下叫卖:“卖豆花,南岳新鲜的豆花,南岳非转基因的豆花。”
成留笑了笑道:“这老头真是与时俱进,也知道人们害怕转基因食品。”
刘楠道:“转基因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现在的大豆,哪里还有非转基因的。”
成留道:“你饿不饿?”
刘楠点了点头,于是成留叫了三碗豆花。刘楠吃了一口,道:“怎么是甜的?”
成留道:“因为放了白糖。”
刘楠道:“为什么豆花要放白糖?”
成留道:“不然呢?”
梅姨道:“北方会放咸辣。”
成留道:“为什么豆花会放咸辣?”
刘楠道:“为什么不可以放咸辣?放糖你不觉得奇怪吗?”
成留道:“我从小就是这样吃的。”
梅姨道:“风俗问题,豆花的咸甜问题,是一个千年难解的南北辩题。”
刘楠道:“还是咸的好吃。”
成留道:“我问他有没有咸的。”于是成留走了过去问那老人,那老人果真拿出了一碗咸菜,道:“北方人喜欢吃咸的,南方人喜欢吃甜的,我这里都有,我前面看你说的南岳话,所以就只给你放了白糖。”成留听了,不禁为南岳的小商贩折服。
成留又端来了三碗咸味豆花,梅姨正好将手中的甜豆花吃完,便拒绝道:“我吃饱了,你多吃一碗。”成留把一碗递给了刘楠,说道:“我也吃不了这么多,就把我这碗送给那老人吃吧。”说着,他又把一碗咸豆花递给了商贩,然后拿着手中的另一碗咸豆花坐到了刘楠身边。
刘楠见了,说道:“你吃得习惯吗?”
成留道:“你喜欢的,我也一定喜欢。”说着,他喝下了一大口。刘楠目光中充满感激。
梅姨见二人言语中又开始暗含情愫,便说道:“我去下洗手间,一会观日台集合。”说完,便先向上走了。
又过了一会儿,刘楠只吃完了一半,将碗还给了商贩,对成留道:“我们走吧。”
成留站起身来,可刘楠却依旧坐着,成留问道:“还有些辛苦,我们就在歇息一会儿。”刘楠没有答话,只是看着成留,将一只手伸向了成留。成留顿时明白,这是刘楠要自己牵她手的意思,他喜出望外,心潮澎湃得不知如何是好,若不是在夜色之下,便可以看到他烧得如东方刚升起的太阳一样红的脸颊。
刘楠见成留犹豫,便道:“扶我一把呀,白痴!”
成留这才回过神来,便一把牵住了刘楠的手。他牵着刘楠起身的同时,也祈祷着对方不要在站起后松开手。
刘楠起身后,却将成留的手握得更加紧了,好像握着一把沙粒,稍一松开,对方就会消失在风中一般。二人沉默着并排走在石阶上,谁也不再言语,似乎任何的言语都会打破此刻的甜蜜,从而使得这种甜蜜瞬间变成尴尬。成留不时地偏头用余光扫视刘楠,她红润的脸在道旁专门为行人安置的昏暗灯光下显得依旧是那般美艳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