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娆之殇（4）

的恐惧中。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捂着头，一遍一遍说“不要！我不要死！”生物对死亡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不害怕死亡。

    “林娆！”我大声喝止了它的癫狂。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无助的望着我，希望我能说这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惜，没有。

    我点了根烟，思索片刻，平静地对她说“中毒后感染变异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至少我知道的是这样。”停顿了一下，我继续说“也许，活着才是一种煎熬和惩罚。”

    听到这话，林娆瞬间不再动作和说话，如同被抽干了水分的咸鱼，又或者是泄了气皮球，整整十分钟后，她才低着头，缓慢而小声地说“我想看看熙熙。”

    估计了一下她变异的时间和威胁程度，我点头说了个好字。转身带着她回到家里。

    我们两人一进门，熙熙就转过头来，惊喜地喊了声“妈妈！”奔跑着扑进林娆的怀抱……

    我一手夹着烟，一手扶着腰间的剔鱼刀，默默地站在林娆身后。心里却有一股无名业火熊熊焚烧。

    狗日的世界！狗日的老头！狗日的系统！狗日的一切！

    未来，我该如何面对熙熙失去母亲的悲伤？如何教她面对这个狗日的末世？又如何教会她某一天面对父亲的死亡？又或者，我如何面对女儿的死亡？

    这个万恶的世界，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一定能活到最后，而最后，究竟又是什么样子？

    熙熙见到妈妈之后，明显开心了起来，有妈妈陪着她看完动画片，又洗了澡，乖乖的躺在床上，听妈妈给她读睡前故事……

    林娆给熙熙洗澡的时候，洗的格外认真，搓的格外仔细。她替熙熙洗去了末日三天以来无数的压抑和悲伤，搓掉了前路无尽坎坷和思念。林娆满脸温柔、声音和煦，是我从未见过的样子，一个女人认真做母亲的样子。看着她后颈不断凸显的黑色血管，听着她轻声细语读书的声音，我握着刀柄手，都快将刀柄捏碎。

    直到熙熙睡着，林娆才轻手轻脚关灯关门，和我一同站在客厅中央。不久后，她轻声问我，吃那个砒霜还有用么？

    我摇摇头。

    “那你能给我一把枪吗？”

    我对她递上了军弩，“用这个吧，开枪声音大，会吵着孩子。”

    她接过军弩，摸了摸，对我说，“这个好，没声音，不破相。”

    我将她带到隔壁邻居屋内，尸体我在之前就已经扔下楼掩埋了。那是一家善良的人，每个人都很礼貌。

    林娆进到屋内之后，独自坐在沙发上，对我说“你回去吧，让我自己坐会。”

    我点点头，又抬了一下头，退出门外。

    十分钟后，听见弦响之后，我重新进入隔壁。此时的林娆，头上插着一个箭矢。眼圈红肿，满脸泪痕，表情凄美，但是黑色的血液已经蔓延到她的脖颈处。可见她这十分是如何的漫长，眷念这个世界和自己的生命、悔恨自己被抓伤的事情、愧疚无法再陪着孩子长大。

    将林娆的仪容重新整理了一番，擦去血迹。抱着她的尸体，来到楼下绿化带深处，将她掩埋在了这里。并没有什么石碑可用，立了块木牌，用刀子刻下了“林娆之墓”四个字，想了想，又在墓碑右下角刻了一行小字“愿你安详长眠于此，帝国历635年4月22日”

    最后，在她坟墓前点了三支烟，我拍拍身上的泥土，朝小区外走去，今天，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十五分钟后，我来到拉面店门口，看着门口已经七零八落，四散一地，看不出全尸的老板啊，掉落的巨大霓虹灯招牌“兰州拉面”，以及半开着的，更像是卡住的卷帘门，第二道是玻璃门，上了锁，但是玻璃已经破碎，对于眼前的一切，我对接下来的情况不再抱有多大幻想，本着守约重信的最后一点底线，踩着碎玻璃，我迈步进入一楼大厅。

    拿出生命探测仪，打开一看，哦约，有一个红点在二楼的位置，一动不动，于是我继续朝楼梯走去，屋内昏暗一片，凭着一点记忆和强化过后的视力我沿着楼梯走上了二楼，刚到楼梯口，就听到右侧曾经那个房间有轻微的声响，于是试着轻轻喊了一声“阿娟？”

    “大锅？”黑暗中则传来一声惊喜夹杂着颤音的呼喊。接着就是稀里哗啦的女人哭声。

    还真在啊，幸亏我没有背信弃义。否则不就间接会害死一条人命。虽然人命也许不再值钱，但我得守住我那为数不多的信誉不是。

    “阿娟，你没死啊？出来吧，大锅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