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易。”庞薇迅速从橱内取出一小箱,让诸葛稷端正坐好,即开始忙碌起来。
“另外两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有劳内子明日通过医家散布一则流言,就说镜湖雾散,景色秀美,睿王殿下两日后欲往山阴县游览镜湖。”
庞薇虽眉头微皱,但仍然坚定地点点头:“我记下了。”
“第三件事最难办。我稍后备一只锦囊,三日后的清晨,你带着孟叔前往镜湖,见湖面起大雾,便差孟叔去往朝廷中军,携我监察御史之腰牌,亲手将锦囊交给王导大人,记住一定要是孟叔去,你只可远观,不得亲往。”
庞薇思忖片刻,忽而担心地瞥了一眼诸葛稷,郑重道:“夫君所谋之事如虎口拔牙,只怕王导大人会不喜吧。”
诸葛稷笑道:“什么都瞒不过薇薇。但眼下已无更好的方法,此计若成,对各方都有利,我想王导大人也不便怪罪吧。”
庞薇轻轻点头,一双摄人的眸子直直盯着诸葛稷:“不论怎样,定要平安归来!”忽而轻轻拍了拍诸葛稷的面颊,微笑道:“记住了吗,伯父?”
诸葛稷一愣,庞薇已将诸葛稷转到铜镜前。
镜中一长须中年儒者,皮肤微黑,略有皱纹,眉眼间已完全看不出诸葛稷的样子。
诸葛稷惊道:“薇薇此等妙手,出神入化!”
庞薇嘱咐道:“这东西粘在脸上怕是不大舒服,最多三日便会慢慢脱落,用水清洗也是能洗掉的。所以切记面上不要碰水。”
诸葛稷重重点头。
庞薇取来纸笔,诸葛稷略一沉吟,很快便完成锦囊密语,又从腰间解下御史之牌,一并交于庞薇,看看时辰,刚好亥时三刻。
“要走了。”诸葛稷轻声道。
庞薇凝望着诸葛稷的眸子:“嗯……我送你出去。”
“不必了吧,夜深了,小心寒气。”
诸葛稷取下柱子上的长剑,庞薇为其再一次整理好衣襟,轻笑道:“你这副样子,我不送你,侍从要以为家里进了贼人了。”
诸葛稷哑然失笑。
皎月银辉倾泻在中庭石板上,树影幢幢,凉风阵阵。
庞薇将马牵至门口,也不出门,只婷婷立着。
诸葛稷翻身上马,再一次向月下的倩影回望,两人均未言语,一切已心知。
“驾!”
疾风起,马蹄声在巷陌中渐行渐远。
山阴县的夜远比白天热闹许多,自从前日镜湖上的雾气一扫而空后,泛舟的人也多了起来,即便已是丑时,湖面上仍然星星点点,笑语欢声。
诸葛稷牵着马缓步入了城门,第一个巷口便向左转去,眼见居然是一条售卖纸草的小巷,冷月下阴森可怖。
山阴县最繁华之处多在城南临湖,而此地却在城北,越往前走,诸葛稷只觉得越发幽冷,似乎步入人迹罕至的荒城。
若是常人定然早早便策马疾驰而过,此时的诸葛稷反而闲庭信步,马蹄声慢悠悠,在小巷中回荡。
“见到铜钱的标记向左……”
诸葛稷暗自思忖着,四下回望,脚步突然停滞。
不远处,一个身披斗篷似与夜色融为一体的人一闪身消失在转角。
而那转角之上,月下的苍黑的屋檐,恰有一硕大的铜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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