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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情况紧急,舞阳直接把药塞到她嘴里,没想到将错就错地唤醒了鹿凝。
她一清醒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还好嘴里全是那个刺激的味道,她痛苦地呻吟,又要正面与疼痛感交锋,感受到异常的恐惧。
产婆一看她醒了,赶紧屏退了众人,让他们赶紧准备接生的东西。
鹿凝拉住舞阳拿着药瓶的手,要求她陪在身边,怕待会会遇到更大的疼痛承受不来,只能靠这瓶药了。
舞阳拍了拍她的手背,说会全程陪着她,就像她生小鹿时那样陪着她。
舞阳见证过她的痛苦,对于鹿凝,生孩子真是巨大的挑战。
上次生小鹿时她叫得真是惨绝人寰,快要撑不住时就拼命地呼吸舞阳抹在手上的药,用了两个时辰才把小鹿生下来。
直到听到小鹿的第一声啼哭,鹿凝才虚脱地昏过去。
那时,舞阳第一次看到鹿凝的狼狈不堪,虽然自己手上被她捏的也很狼狈,但却是由衷地心疼她和佩服她。
鹿凝要求只留产婆和舞阳,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着。
这次过程虽然一样痛苦,但是不到半个时辰产婆就把孩子接出来了,舞阳和鹿凝都松了一口气,可是却迟迟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产婆安慰她们不用担心,很多孩子刚生下来都这样,把孩子倒过来使劲拍了拍她的屁股还是依然没有反应,试了试呼吸,产婆脸色大变:“……这孩子出生前就没气了!”
鹿凝不敢相信,如果现在剑在手她一定立刻杀了产婆,她一直感受着这孩子在肚子里踢她,怎么会是死的?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舞阳赶紧把孩子接过来递给她,并示意产婆出去把太医找来。
鹿凝不敢相信地试了孩子的呼吸,试了孩子的脉搏,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立刻昏死过去。舞阳把孩子递给太医,取了一颗药丸塞到鹿凝嘴里,没有丝毫反应,又接连塞了所有的药丸也没有用。
太医确定孩子确实已经死了,风苔痛苦地抱着女儿,这么期待她的到来,怎么她连睁开眼睛看一眼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风苔脑海里回荡着太医的诊断,是鹿凝产前出血孩子才丧了命。
可是现在鹿凝昏死过去,却还在出血。
风苔找来了所有太医让他们保住鹿凝,不然就都别想活。
他把舞阳拉到院子里,一脚踹去,如果不是她进宫说了什么,鹿凝也不会在这关键的时刻动了胎气。
舞阳倒在地上捂着肚子忍受着风苔的埋怨,她无法为自己辩解,确实是自己考虑不周,为了西肃的安危而忘记鹿凝即将生产。
而且风苔只是踹了那一脚泄愤,也没有再动手,他失去女儿,爱的人也在鬼门关徘徊,舞阳知道他的心比自己身上这一脚更痛。
风苔抱着头蹲在台阶上等待鹿凝的醒来,他堵住耳朵,不敢进去,不敢抬头。
舞阳也坐在他身边等待。
太医一出来,舞阳赶紧起身询问,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保住了。
里面其他的太医也陆陆续续出来,如释重负,鹿凝的命保住了,他们的命也就保住了。
舞阳拍了拍风苔,他不敢听,舞阳只好扯下他堵着耳朵的双手:“她醒了,进去看看吧。”
风苔难以置信地看着舞阳,她笑了一下以示确定。
风苔飞快地冲进屋里,趴在棋榻前握住鹿凝的手。
鹿凝眼睛空洞,毫无表情,风苔知道她失去女儿有多痛:“哭出来就好了。”
鹿凝像是回到了那个噩梦里,少年拿着蓝色宝剑刺进自己的肚子,刺向自己的孩子,这孩子真的不认同这个娘亲……
“孩子……我的孩子……”鹿凝只是反反复复说这一句,舞阳端着太医院很快送回来熬好的药进来,风苔扶起鹿凝,舞阳喂她喝,可是她全吐了出来。
她拒绝治疗,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孩子。
如果鹿凝本身就是一个坏人,却因为良心发现要自我折磨,自我了结,那么风苔宁愿她继续做个恶人,只要她愿意活着。
把舞阳叫出去详细问了事情的经过,又把那几个逃回来的人叫来。
他们说西肃半路上发现跟前面大船上的人认识,因为同去江南,西肃就搬去那艘船同行,而往江南运货的事情没有其他人知道,他们努力赶上西肃朋友的那艘船,却发现它停泊在岸边,后来就被水里突然出现的人给绑了。
最后才知道他们是江洋大盗。
舞阳当时只听到西肃被掳就乱了分寸,现在才完整的了解来龙去脉,一下子就听出破绽。
舞阳跟风苔都听出江洋大盗都是假的,哪有江洋大盗劫完还会把他们放走。
更何况一个十几艘船同行的船队,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船上的具体情况,谁会有胆下手,所以问题就出在西肃的朋友身上。
舞阳说西肃从未出过门,有故人也只能是在乌溪遇到的。
舞阳当即决定找出长安那段时间出行去江南的大船,一一排除。
风苔却叫住了她:“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在搞鬼了。你这些天就住在宫里,帮我照顾好鹿凝,绑也好捆也好一定让她活下来。”
舞阳看着风苔远去的背影,不知他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