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的时间可到另一富庶之宝地——江都。
江都的大船商崔尚锦是常夫人的兄长,当年常之行奔碌于南北方贩运茶叶,结交了崔尚锦,两人相逢恨晚,异常投缘,更相互扶持多了些生意往来。
常之行每次到江都都会去崔府作客,在崔尚锦有心撮合之下,他与崔尚锦的小妹也渐渐熟识起来,两情相悦之时,常之行在烟花三月的时节专门把皇都最有名的媒人带到江都去求亲。
当年沐荷出生时邻里都说看到了崔宅上空有彩色凤凰盘旋,崔家人都觉得沐荷有天女之命,琴棋书画,歌舞草药,什么都教,只是沐荷除了对医术比较擅长,其他的都没学会。虽然沐荷并不像崔母期望的那么优秀,但在她眼里还是独一无二的珍宝。
常之行为表诚心,暂停生意,在崔府旁购置了一处闲宅。
承诺以后久居江都,才征得了崔母同意,如愿迎娶了沐荷。
在江都别苑住了一年青芽出生,次年有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风苔。
沐荷一直想说服她老母亲,打算等风苔出生后自己就随丈夫回长安照顾生意。
老夫人态度一直很强硬,奈何这外孙一出生左眼下就有一颗泪痣,明显是孤星的命格。
她向来注重这些,说是这孩子成年之前不能见亲生父母。
当时就急忙把孩子抱到自己房中,等沐荷养好身体就急忙撵他们回长安了。
临行前崔母全然忘了对女儿的不舍,心里只有外孙的未来,万般嘱咐夫妻俩回江都看望她时别来崔府,只在那别苑等着便是。
常之行对于儿子那什么孤星的命格他才不在乎,只是好不容易岳母松了口放他们回长安,想想那里还有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儿子有这么疼他的外祖母也不会吃苦,就狠下心带妻儿回到皇都。
四年后开了这家集贤酒楼,不需要把太多时间花在茶叶生意上,自然往江都跑得就少了。
时间久了,崔母从担心外孙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又陷入了对女儿的思念中。
在崔母看来,当初女婿说常回江都探望的承诺也就成了糊弄她的虚情假意,于是经常让崔尚锦在给沐荷的信里写上自己思念成疾,劝他们到江都来看看。
崔尚锦遵从老母亲的意思,将这些都写进信里,但是后面附上对他们夫妇的体恤,让沐荷不用多做担心,这边都能照顾得很好。
对于这件事常之行也觉得有愧,两地相距太远,转眼十四年,只照顾到了身边人,对岳母对风苔不曾做过一丝一毫。
养母育儿本是自己分内之事,却全让大哥帮忙担着,而自己能作出的解释就只有生意这个幌子,这让他真的没有勇气去相信接下来的相聚会像青芽期待的那样愉快。
风苔三岁时,崔尚锦请了个乡试落选在街上卖字画的年轻人教他读书,后来就一直把先生留在府上。
风苔六岁时,年轻人过了乡试,成了举人。
次年便考中进士。
后来,年轻人到长安任职翰林院侍读,崔尚锦陪他北上,顺便拜访集贤居,受崔母所托,携檀木箱而至。
里面是崔母给沐荷准备的以前在江都闺中喜用的云蝉衣料所做的衣裳,还有给青芽的碧色麒麟玉佩,特意交代与风苔那块出自一块玉石,同手雕琢。
当然还有风苔跟随先生抄写的诗词,这是常之行在给崔尚锦的信里多次念叨着要看的。
沐荷知道大哥大嫂仍然没有子嗣,所以劝崔尚锦去庙里上香,因为崔尚锦本就与贞本相熟,便在寺里住了几日,回来时竟领养了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唤作千绒。
沐荷见大哥还是一副侠义天下的样子,倒放心了许多,既然他愿意把这孩子当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到省去了很多麻烦。
前后待了不到十日,崔尚锦就带着千绒回江都去了,后来就再也没来过。
这些年夫妻二人就只能从江都来的信里了解那边的情况。
风苔八岁以后,大多数时间去私塾读书。
黄昏归来,崔尚锦就叫上风苔和千绒一起看账本,学算术,又让护院教风苔练练基本的拳脚。
近几年,崔尚锦在信里对风苔的聪慧过人也是赞不绝口,戏称等几年就让风苔接手生意,自己也偷个闲,带着老母亲到帝都住些日子,省得老人家一直念叨。
常夫人来与常之行商量过后,写信请崔尚锦一家来长安小住,一并把风苔带回自己身边来,借着也要跟素生培养感情的机会,把这些年错过的都尽力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