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一想到女儿这么小就要跟他们受这种苦,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看到妻子这样,霍方也很心痛,只是这场暴雨容不得他们再做耽搁,正准备牵马催促,却才发现唯一的马匹不见了踪影,而在马棚隐蔽的草堆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嘴唇黑紫的小男孩。
非战乱然兵戈起,非天灾而僻壤生,芸芸耕黍人,多无处容膝。
乱世之下,对于这种舍弃孩子的行为,霍方也不止一次叹息。
霍方上前把孩子抱在怀里,试探到他微弱的脉搏,这才长舒一口气。
霍掌门感觉像是天赐良机,在征得妻子同意后,他将自己脖子上那块小巧的方形白玉套在了男孩的脖子上。
“以后百草山能否重塑全靠他们了。”
“也许老天仍然可怜我们,派这孩子来传承。”
霍夫人抱着女儿温柔地靠过来,伸手摸了摸丈夫怀里的小男孩,面对世间的残酷,他们只有苦中作乐,劝慰自己。
聂春海又怎能不感伤,百草山一门,十代人救死扶伤,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局,这男孩跟自己女儿一般大小,却被他的父母抛弃......
“我们先找个地方把伤养好,再带孩子们去江都投靠师父。”
体谅妻子也有伤在身,他把两个孩子扛在肩上,在泥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冒雨赶路。
未行多时,天空突然诡异地放晴,若不是山坳里的混沌积水在阳光映照下闪闪发光,若不是肩上趴着的男孩被雨水淋得睁开眼睛哭泣,适才令人生怯的风雨竟如同不曾来过。
两人站在原地失了方向,不经意间看到孩子嘴唇上的毒色褪去,皆欣慰不已,遂无暇顾及所有的异样。
男孩也慢慢停止哭泣,呆呆地望着前方。
仿佛一片迷雾被太阳揭开,两人顺着孩子的目光,看到一座瓦房参差的小镇赫然出现。
小镇上户门大敞,村民忙忙碌碌,将大小包袱系在背上。
两人找了一户人家进门询问,才知旱灾涝灾相继到来,而且只降临在这方圆十里,不祥之年人心惶惶,他们等不到来自皇都的救助,再耗下去就只能饿死。
这户人家也只剩了年轻的夫妻俩,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没熬过去,昨日才为她们简单地办了葬礼,就在院里安置了新坟。
这家人脸上都挂着泪痕,女子温婉秀丽,为霍方的女儿拿来一双精致的绣花鞋,面料很新,像是刚缝制完的,又带着他们进屋换上了干衣裳。
男子一身书生气息,担忧地望着贤惠的妻子和霍方一家,极不忍心地提醒她们稍作停留就得赶紧跟上村民一起逃难了。
霍方放任裂开的伤口不管,继续扛着俩孩子跟这家人作伴踏上了寻求生机的未知路途。
长长的队伍趁着白昼拼命地赶路,执着事先备好的毡布火把,夜晚也不作停歇。
村民们说得趁着雨停了赶紧走出这片不祥之地。
所有人都忍着饥饿,不敢发出任何抱怨之声,生怕自己被队伍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