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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一寸一寸烧入今朝的右臂,淬炼着他的血肉与骨骼,同时烧灼着他的经脉与灵魂,慢慢和他的修为兼容。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件出窑瓷,一柄出炉剑,一只破茧蝶,全身上下脱胎换骨般的舒坦,受用无穷。
他突地睁眼。
其实他本来就睁着眼,只是给人感觉现在才真正睁开。
因为他眼中神采内敛,一双眸子像是两颗沉入大海的黑宝石,深邃且寒冷。瞳仁中那一点光,偏偏又灿若星辰,比火光还要耀眼。
这双似是矛盾杂糅了黑暗与光明,寒冷与热烈的眼睛,仿佛也有火。
黑火。
黑得像雾。
带着七分神秘三分诡异的黑雾。
迷路的人若是遇上雾,总要伸手拨开的。但雾后真是路?
会不会存在着什么你内心深处最害怕的东西,忽然跳出来吓你一跳?
会!
察猜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他望着今朝黑雾般的双眼,就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他修为明明高于今朝,此时忽然又有种当日被对方打败,成为败军之将的惶恐与不安。
他明明已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害怕?
他没有想下去。
他怕再想下去自己就会战意全失。
他大吼一声,一为壮胆,二为冲锋。
他冲了上去,向着今朝猛冲过去,双拳紫火摇曳,如妖似鬼。
四周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垮了水箱,压裂了地面,仿佛要将人的灵魂也压榨出来,一直压入地狱。
先发制人。
无论是两军对垒,还是街头打架,都是一条亘古不变的必胜铁律。
察猜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先发是为制人,不是为了驱散恐惧。
他害怕今朝反扑,所以才率先抢攻,这一击的恐惧已超越了制敌的先机。
任何人在恐惧状态下发动攻击,威力都会大打折扣。
原本千斤巨力,或许只剩一半。原本破风的利刃,或许只能拿来切菜。原本躲不掉的拳,现在好像能轻易闪避。
更何况,察猜抢攻的时候,看见今朝站在原地,笔直如标枪,既没有被重力压倒,也没有闪避还击的意思。
只是站着,站着冷笑。
笑得就像黑雾般让人难以捉摸,却莫名害怕。
察猜果然更恐惧了,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正尖针般刺他的皮肉,仿佛一直要刺到骨髓里去,刺他心脏。
他的拳就变得更慢了。
所以今朝一侧头便轻松避开。
接着。
剑光一闪!
漆黑的骨剑,漆黑的剑光。
黑得发亮,亮得生寒!
就从今朝右臂闪出,最后消失在察猜的裤裆里。
察猜的脸色沉了下去,比被人打扁鼻子还难看,比剑光还黑。
心也沉了下去,因为他感觉到,自己身上有样东西不见了,并且永远也长不回来。
疼痛随即而来。
刺骨且难忍,男人最痛!
他捂住血淋淋的裤裆,倒地翻滚,满头冷汗。
蟒骨已完全收回今朝右臂之内,掌心的裂缝瞬间愈合。
右臂仍是右臂,蟒骨已不见。
但他能清楚感觉到,取代了右臂骨骼的蟒骨,正安静蛰伏于血肉中,随时等待被他再次召唤。
他看了看这条崭新的右臂,转头撇了满地打滚的察猜一眼,冷冷道:“我说了,要把你打回泰国去做人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