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为津津有味,甚至和老洪还要点评一番。只是这发生在自家门口时,脸臊的还真是疼啊!
“好了,都闭嘴,进来吧!”
“少爷?”老者还要再说什么,只见少爷摆了摆手,于是也就没有说话。可是在黑衣青年随柳呈麟向内走,跨过门槛正巧在老者面前经过时,一口浓痰就这样落到老者的鞋面之上。
“你…”轰的一下,老者气血翻涌,怒气攻心。只是与此同时,老者仿佛在自己的识海之中灵光一现,二十多年的六品禁锢就这样打开了一条缝,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
在前面走着的柳呈麟,回头看了一眼老者,对黑衣青年说道:“怎么还是得说声谢谢,我之前跟老洪说过很多次,堵不如疏,越是刻意控制,反而是走到了歧途。只是每次他都拿着大户人家,得有礼数去搪塞我,慢慢的我就懒得说了。反正在我身边,六品也好七品也罢,这些都是无所谓的。老洪陪了我一辈子,无儿无女,你的这份人情我承了。”
“嘿嘿!六爷,瞧您说的我这不过举手之劳吗?凑巧,凑巧。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再说您在这穷乡僻壤的,忒偏了。我这要是有什么,还得劳烦您出手解决的事,送信人估计还在路上,我就得被咔嚓了。况且咱俩这不也才头回见吗?哪好意思轻易麻烦您不是。我就问一嘴,九品武圣的人情能折现吗?主要一看您这环境拿出个万八两黄金也是有点费劲。我吃点亏您给出个数?”
“嗯!我们好像也确实不熟,那就算了。我原以为你是为了替老洪打破心境屏障才满嘴喷粪的,没想到你还真就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就凭把柳呈麟气的说脏话,这事要是传到京城,都够黑衣青年扬名立万的了。
只是扬名立万很稀罕吗?对扬过的、为此而失去更多的人来说,藏在心底的苦,冷暖自知。那些藏在人性背后一张张嫉妒、羡慕、幸灾乐祸、背地里又会落井下石的脸,他曾努力的想要记住,最后只能跟自己的懊悔一起葬在心底,不能碰触。可是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少年,没有半分羞耻,转口接道。
“别啊!六爷,您这大人物不能打嘴炮啊!翻脸不认账啊!给点啥都行,绝世神兵、先天灵器、武功秘籍…”
“打住,找我何事?”黑衣青年正在滔滔不绝吐沫横飞,被柳呈麟及时叫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呛的直哕哕。
“哦!受人之托,替人办事,我是过来接小公主走的,顺手这也不就帮您解决掉这个麻烦。”
“嗯!知道了,回去吧。”柳呈麟连脚步都没停,听了黑衣青年的话,只是冲着黑衣青年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吧。
“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就回去吧!我…”
“什么意思?就是这个意思,她就待在我这,哪也不用去。”
“不是啊!六爷!你是不是没明白,我啊!郡主让我来的,让我接小公主走。”
“知道啊!我不说了吗,她就在我这,哪也不用去。”
“是是是,我知道您肯定是能护着她的,只是现在这情景,不出三天全北燕就都知道她在这里了,到时来的可就不是一两个人了。您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北燕乱了!再说九品就很牛比吗?又不是全天下只有你一个?当年还不是被摁到这了。”
后两句当然就是黑衣青年自己小声的嘀咕,哪敢当着一名九品武圣,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战力面前,当面讲出来说。偏偏该死的性子,说话不吐槽两句,自己又忍不住,于是就不小心嘟囔了出来。
“牛比不牛比,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试试看啊!是觉得背着它,就很有底气,可以跟我这么说话了吗?”
话还没说完,一股气劲就向着黑衣青年迎面而来。青年的嘴欠还是着了报应,不是小瞧一个九品高手连这点声音都听不到的能力,是小瞧了这位九品的小心眼了。
一个能把自己自囚于此二十年的腹黑中年人的小心眼。当年柳呈麟发了疯似的去追燕国迎亲队伍,奈何当他得知消息之时,长乐郡主的送亲队伍已经过了山海关,不日就要到北燕王帐。所以他即便不甘心的发了疯的追赶,甚至透支身体,依然没有追上。而当时的北燕还是以游牧为主,东西部落数百,每逢王帐仪事,小事吵数天,大事吵数月。唯独阻止他这件事是出奇的一致。
上代中原道门魁首的那一句‘当得麒麟子’可不是说说而已!一个出生即可理气,六岁三品,十岁六品十五岁就到九品门口,不满十八已然九品。
望古今岂止不曾有过,自有记载以来,年岁最轻的三品都是十岁之后,十五岁之前能踏入六品之人都被称为一时龙凤。柳呈麟的出现简直就是将天下,所有那些所谓高高在上的天才,一巴掌扇到地下使劲的摩擦再摩擦。
如此奇才天佑大梁,那时的热度直比当年开国梁王,难得的是向来勾心斗角的宗室之中,居然也一致认可柳呈麟,将来接替梁王宝座。据说消息传到北边,当时燕国巫王仅仅听闻他的名字,想要看看此子之跟脚,随手掐上一掐,那根随身携带多年的黑法杖上面的黑琉璃竟然迸出裂纹,连呼天选之子,天选之子啊。
于是就有了整个东燕所有部族,全部九品尽数而来,在山海关城外四对一,阻其北上。即便如此依然没有能拿下柳呈麟,让他生生在山海关城外,往北踏出三十里,立刀于此。虽然当时柳呈麟跟现在黑衣青年年岁相仿,一样都身背那根长短两节黝黑铁棍。可年仅二十的九品武夫,自身那浓郁的气血生机,加上一身卓绝的武技,让对面那些平均岁数已过五十的四位九品由衷服气。
后来两国其余高手复盘此事,好在北燕只是阻拦柳呈麟北上,如果当时北燕别说硬要除去这位麒麟子,就算想重伤他,四名九品都要最少陨落三人,如果南梁顺势稍稍有点动作,对于当时刚刚经过朝堂震荡,还不曾完全融为一体的燕国来说,国土最少损失三分之一,国力倒退不止二十年。
于是当代燕王被迫亲致于此,与柳呈麟促膝长谈一场。基于当时燕王与长乐郡主已然拜堂成亲,事实已经无法更改,况且堂堂一国之君,涉及国家的脸面,也不允许他退还长乐郡主,并且带来了长乐郡主亲手书写的诀别书。于是在此之后,柳呈麟就落根此地,自囚于此。至于当时现场具体说了什么话,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初时柳呈麟孤身倚坐树下,连茅草屋都没有一间,直到洪老在京城遣散府内人员到来后,才搭建木屋两间。后来随着慕名而来,避难的人越来越多,在一名木匠的提议下大家自发的建了这座三层木楼。
万家地势本就高,这木楼就选在地势最高之处,晴日在楼顶竟能眺望到远处山海关,于是本就是贵公子的柳呈麟,也就住进了这座木楼。只是更多的时候,不是南望梁国城关,而是北望燕国京都。
南梁多风流才子,北燕多纵马豪侠。所以三层木楼建好后,隋木匠特意在这楼前留了一方小庭院。这回黑衣青年小伙到是吃到了小庭院的红利,被这股气劲推回到院门口的木门之上,也到是没有被六爷推到大街之中丢人现眼。
黑衣青年虚弹了弹身上的灰尘,看了眼旁边还在冥想之中的老者,于是自己拿起门口小桌上的茶壶,对嘴就干了一口,收起嬉皮笑脸,冲着庭院之中的那身青衣抱拳躬身道:“守书人聂尺,见过柳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