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拳头砸酒案的声音,酒案上的酒壶、杯盏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动。
萧敬也是吓傻了,龙颜大怒,已经不足以形容陛下了。
皇亲国戚们见状,纷纷拜倒在地,哄然道:“微臣死罪!”
所有人都有惶恐不安,谁都预料不到,怎么在这内宫会这种事。
有人,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皇后娘娘………
张家更是大惊失色,张家兄弟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了地上。
阿姐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完了……
弘治沉默不语,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正是因为这种恐惧,让他完全没了方寸。
“太医院的太医去了吗?”
“回陛,陛下,太医院的刘院正等人已经赶去了……”
朱厚照心里狠狠一颤……
弘治皇帝胸口在剧烈起伏,他的眼眸变得无比锐利。
他背着手,眸子冷的让人害怕,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杀伐之气。
“太子,跟朕去坤宁宫。”
其余的勋贵,半个字都没有提到。
当然,更没有人敢说离开。
路上,弘治皇帝脑子里只记得皇后温和的笑容,拜堂之后掀开盖头时略带腼腆和娇羞的神色。
他握着拳头,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
回过头,看了眼朱厚照,本想开口安慰,却发现朱厚照满面都是肃杀。
此时在坤宁宫里,乱作一团的太医和太监,宫女们穿梭在人群之间。
太皇太后等后宫中的贵人也都来齐了,朱秀荣六神无主,看到这般场景,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陛下驾到。”
一瞬间,所有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一群人围了上来,哭哭啼啼,“陛下………”
朱秀荣更是满面泪水,“父皇,父皇,母后她,呜呜……”
弘治皇帝安慰朱秀荣几句,上前一看,张皇后面色惨白,看起来虚弱无比。
弘治皇帝心如刀割,那是他结发妻子啊。
朱厚照冷眼打量,看见了娄太妃。
娄太妃也是一脸担忧的样子,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打死朱厚照都不信,此事,跟她没有关系。
刘文泰刚口干舌燥,若是张皇后和皇嗣有一点闪失,那就不是革职这么简单了。
刘文泰心里头清楚,搞不好,盛怒之下的皇上是会砍脑袋的。
就在坤宁宫里的一处小殿里,刘文泰眼睛血红,与几个老太医凑在一起。
“陛下………”
眼见弘治皇帝过来,几人纷纷行礼。
“究竟为何?皇后怎么会突然腹痛难忍?”
“这……”,刘文泰几人互看几眼,最终,还是刘文泰硬着头皮上前回话,“陛下,这,臣等看了,是,是皇后娘娘的午膳里,有贼人,有贼人给皇后娘娘下了堕胎药………”
弘治皇帝听完以后,身子不稳,幸亏身后的萧敬一把搀住。
有人,有人敢胆大包天,居然对皇嗣下此毒手………
弘治皇帝面目狰狞,“是谁,是谁,居然敢如此丧心病狂,朕,朕要灭他九族………
刘文泰,朕问你,皇后现在如何,皇嗣呢?”
刘文泰额头大汗淋漓,“这,陛下,臣看了,索性皇后娘娘今日胃口不好,这膳食未进多少,皇后娘娘只是气血不足,昏了过去,倒是,倒是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臣,臣和诸位同僚开个方子,安胎即可。”
弘治皇帝松了口气,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着萧敬:“萧敬,去,将与今日此事有关的人全都缉拿,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朕要结果,明白了吗?”
“是”,萧敬胆战心惊,这时候,就是他这个不中用的奴婢亡羊补牢了。
“太子,朕,朕要陪着你母后,你代朕让勋贵家眷先离宫吧。”
“是”。
“皇后……”
弘治皇帝坐在床榻上,看到病榻上虚弱的张皇后,整个人变得异常的激动,握住张皇后的柔荑,双目含泪,声音已经哽咽了。
这样的消息,只需的片刻,整个京师都掀起了地震,上至刘健等人,下到刀笔小吏,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
坤宁宫外头,急匆匆的人影赶到了尚膳监。
今个儿宫中加紧了卫戍,厂卫开始着手盘盘查。
萧敬亲自带人去尚膳监拿人,尚膳监的掌印哭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可依旧没什么用,一干人等都被带回了东厂。
弘治皇帝让众人离开以后,只让朱厚照留下,父子二人一直都没有做声,似乎是都在思量什么。
殿中沉默,落针可闻。
父子二人就这么坐到天暗。
“奴婢萧敬求见陛下。”
“进来吧”,里面半天才传出一句。
天气还不至于到炎热的地步,可萧敬却是满头大汗。
这是人在恐惧之中渗出来的冷汗。
伴君如伴虎,无论是什么样的皇帝,都是同样的道理。
那怕是自己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这其中的情分深厚,但两人,还是主仆。
因为这个男人,掌握着所有人的一切,生死荣辱,只维系在他的一念之间。
在萧敬面前的,有的只是一种高不可攀的无力。
他的风光,也是来在那权力。
萧敬行了礼,跪倒在地,弘治皇帝一直没有发声。
萧敬舔着嘴,他已经身体老迈,长久的跪着,那双膝已是不禁颤抖了。
可是他不敢说话,也没有说话。
他自内心深处生出了惶恐,发生这样的事,厂卫已是不力可说的,简直就是废物。
只要陛下稍稍有一个小小的念头,就可让他万劫不复。
弘治皇帝最终悠悠一句:“先起来,起来答话。”
“是”。
萧敬双膝已是麻木,居然动弹不得。
朱厚照动了恻隐之心,搀扶他一把,将他扶起。
“查的如何了?”
“回陛下,东厂已经把人收押,只是,只是给皇后娘娘送膳的小宦官,奴婢等人到时,他已经预料到自己下场,服毒,服毒自杀了。
至于其他人,奴婢还未发现和此事,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