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当然坚固无比。但当涂下面对面立阳,长江突然变窄,而且只是夯土江堤,一旦决堤,那后果更加严重。”杨素站出来,狠狠的点着当涂对面右上角的立阳。
“洪水向北,不更好吗?”杨建强词夺理。
杨素跳脚。“北面地势高,根本没有多少泄洪之地,不能宣泄多少洪水,对整个局面毫无用处。”
“那岂不损失更小。”杨建得理不饶人。
杨素暴跳如雷,痛心疾首:“北面决堤,对下游防洪毫无益处。再加上,万一北面决堤的洪水和淮河南下的洪水合流,灾区更会扩大到江淮广大地区,江都(扬州)两淮盐场,乃至一部山东,再加上现在江南的灾区,那么,整个江南,朝廷钱粮赋税重地,就彻底的完啦。开皇盛世就彻底的毁于一旦啦。
而当涂南面本来就有石臼湖,固城湖,两个天然泄洪区,理所当然的是泄洪之地。”
“当涂江堤固若金汤,一旦被毁,数年之功毁于一旦,无数钱粮将赴东流,要想恢复,那会再费多少?”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努力压制着自己暴虐之心的杨广,当时勃然大怒,指着外面,压抑的怒吼:“当涂江堤为什么坚固无比?还不是这些年,那群河道官员被当地官员士绅收买,将朝廷每年拨付的修建防洪大堤的钱粮,都用在了当涂方面,仅仅开皇十年,十一年两年,江督杨忠就将治理那段防洪江堤费用,用九成在当涂一线,而只用一成于立阳。并且那些官员还丧心病狂的,堵上了当涂天然分流长江洪水的河道,使得两湖失去蓄洪作用,湖面缩小一半,淤积良田上百万亩,被他们这些官绅瓜分,才有了这大洪水来临,上游洪峰无可宣泄,才有这下游岌岌可危?难道你这个江宁总管就一无所知,就不闻不问吗?你这是失职,国法天理难容。”
杨建闻听,当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杨素:老匹夫,都是你搬弄是非。“绝无此事,请王爷不要听信谗言。”
你儿子就是长江河道总督,他在江宁仅仅两年,就建起第一园林,你说,他的钱是洪水冲来的吗?
我要制怒,我要做仁君。
“是与不是,现在没时间争辩,我就问你,齐国公——”
公事公办了。
“他河道总督,当涂当地官员士绅,掘不掘堤。”
“民意不可违背啊,若要强行掘堤,恐激起民变啊,晋王——”
你们作恶多端,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敢拿民意要挟我?
我要制怒,我要做仁君。
但我想做仁君,但我不做软柿子,我是不可以被人拿捏的。
我是暴君我怕谁?
猛的甩下地图:“我去大堤。”
杨素大喜。
杨建大惊。
杨建一把拉住杨广:“王爷千金之躯,外面风大雨疾,大堤随时都可能坍塌,万万不可冒险啊。”
杨广冷哼一声:“万千百姓在大堤上日夜抢险不惧危险,我不去,怎么知道详情,怎么鼓舞士气?怎么临机决断?杨素。”
“臣在。”
“传令宇文化及,带上晋王标营虎贲甲士陪我上堤。”
说罢,披起蓑衣,向外就走。
看到晋王如此坚决,杨建只能跟随。
但杨广走到门口,突然站住,转身往回走。
杨素有些失望,杨建如释重负。
“来人,给我换正装,给我换王爷袍服。”杨广对着周围的仆人大呼。
泥泞之地,适合便装箭袖袍,王爷为什么要换王爷袍服?
要知道,王爷袍服宽袍大袖,而且是长大的深裾。尤其头顶还有五珠冕流,那就是正式朝堂冠冕堂皇的装饰,在平时那就是累赘,何况是这时候?在大雨泥泞里,那是危险源头。
“愣着干什么?快,换正装。”
一群仆人侍从只能答应,连忙跑过去,在衣服架子上取下王爷蟒服正装。
杨广张开双手,神情冷酷无情的任由侍卫们给自己穿戴。
“我要做仁君,好说好商量,大家一团和气。但你们若再为一己之私,说不得,天下百姓面前,我要做暴君。”
穿戴完毕,杨广再吩咐:“剑,父皇赐给我的尚方剑。”
一个侍卫双手捧着杨坚赏赐的尚方宝剑,坚定的抓在手中,袍袖一甩:“我们走。去当涂”然后一头钻进瓢泼大雨之中。